“脱。”
隐僻的山洞里,漠然的一声,不带丝毫情绪。
谢野云没打算猎朗悬兽,身上没有相应的解药,听得叶珩鸿的命令,知道他有并要帮自己上药了,只是这脱衣服……
谢野云不打算反抗,又施了一礼,语气可见微不可察的颤抖:“谢殿下。”
背过身去,细长的手指解着自己的衣扣。
叶珩鸿身形高大,视线可及谢野云一点一滴的动作,单薄的人慢慢褪下了肩头的衣衫,拢在臂弯处,露出带血的光裸的肌肤,肌理流畅,全不似穿上衣时的清瘦。
谢野云静静地待着,一言不发,好像任人施为。
叶珩鸿睥睨众生已久,天下为臣,第一次有了左右为难的感觉。这药,上吧,显得太过;不上,又显得心虚。
虽然是自己让人脱衣服的。
叶珩鸿喉结滚动,最终还是上前两步,微微弯腰,拿出一个精致瓶子来,拔塞对准谢野云的伤口倾倒药液。
“嗯……”痛苦而宛转,在药物的刺激下,谢野云难耐出声,纤长脖颈上隐隐有青筋暴出,但不过一瞬,声音又被压制住了。
叶珩鸿手上一顿,药液却还是均匀地撒在伤处上。
特效药果然神速,谢野云只觉得疼痛顷刻间已舒缓了大半。整理衣衫后转回身来,再次谢恩:“多谢殿下赐药。”
叶珩鸿将药瓶递向谢野云,语气温和道:“收着吧,再上一次伤就会好了。”
谢野云双手接过:“谢殿下。”
才一会儿的功夫就道了三次谢,礼数也未免太周全了。叶珩鸿的紫眸深不见底,淡淡地应了一声,去一块青石处坐下。
徒留谢野云留在原地,一缕山风飘进了山洞里,吹得他不知所措:这是几个意思?要我走还是要我留啊?
谢野云膝行两步,随意拢起的衣衫不太规整,露出白皙的后颈,硬着头皮试探道:“草民告退。”语调微微上扬,有些迟疑,但终究不敢用问号的形式说出这句话。
他在勾引。
叶珩鸿心中升起这个荒谬的念头,低头审视状似乖觉的谢野云,欲擒故纵,欲迎还拒,加诸在他身上也不违和。
但下一刻叶珩鸿又推翻了这个设想。
谢野云长久不见叶珩鸿的回应,以为是默认了,就要缓缓退出,动作时似略微牵扯到了伤口。
叶珩鸿见惯了笑语邀宠的莺莺燕燕,此时在这清寒的山洞里看着沉静的谢野云,疑心还是放松了:“留下罢,你带着伤入夜后行走不方便。”
“多谢殿下体恤。”谢野云没有无谓地推辞,强硬地拒绝不适用于他们现在的关系,哪怕是叶珩鸿会留在山洞里为他这个伤患保驾护航,他依然规矩地领受了。
对于上位者的心意,无论是好意还是冷待,谢野云还没有说不的权力。
学年要结束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色吉星未经开发温差越发地大。当新极星彻底隐去最后一抹光辉,真真能滴水成冰。
野外生存考验身体素质,精神力周身运转的人浑身温热,自然抵御寒冷。可谢野云受伤精神力凝滞,就不大好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