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一大早明明出了太阳却也觉不到几分暖。
可即便如此清河大队依旧热火朝天,大家围在一块忙碌着各说各的,远远看起来像是吵架了似的,只有离近了一听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着要怎么给自家小姑奶奶实现愿望。
阮老头子被一群社员们找上的时候,脸色还是迷茫的,直到听大家伙都说了那事,他才忍不住感叹,自家小孙女想着要给大家伙安排房子的事,社员们想着帮自家小孙女想着建个中医药厂的事。
彼此都在替互相着想。
阮老头子忙抬起手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多了几层:“好好好,大伙儿的想法我已经听明白了。”
说完阮老头子看向大队灶房所在的位置,灶房顶上的烟囱徐徐的冒着烟随风飘散,耳边传来切菜声,似乎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大队长,大队长,你可一定要记得俺们都是支持小姑奶奶的!”
“是啊,大队长你每回办啥事都找俺们投上一回票。其实俺们心里都晓得你是为俺们好,想让俺们过上好日子。”
“对,以后小姑奶奶想干啥,俺们就干啥!”
阮老头子明白大伙儿的心意,但规矩是规矩,哪怕再相信他也不想弄出个漏洞来考验人心:“大伙儿的心意我明白,但咱们大队是个集体!以后有啥事咱们还是照常投票,每一个人都要积极发表意见,这样咱们大队才能越来越好。”
随着时间推移,清河大队的人全到了,社员们、知青点的知青们,农场的男女老少们,大家齐聚一处吃上新年第一天的团圆饭。
这种感觉是很特别的,说不上来的滋味,就好像是在天南海北工作的家人围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哪怕很久没见了,也会自然而然的开始闲聊,彼此没有半分嫌隙和疏离。
他们如今的关系就是如此,大家都成了大集体,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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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日头越发耀眼,晒在人身上暖呼呼的,终于有了几分热意。
负责炒菜的人已经脱掉了好几件的衣裳,动作越来越麻利。
“准备上菜!”
阮老头子在看到大门外,推着轮椅往晒场去的几道熟悉身影后便高声道:“桌椅板凳都是社员自个家的,咱们不要乱,先找自家的桌子坐下。”
唇角呼出白气,随着卖力的喊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眨眼间,原本热闹到有些乱糟糟的人们安静规矩的很,没被分配到活的自发的先去晒场的座位那边看看有没有啥能干的活,但他们虽然看着一直在聊天,活却没少干,这会已经找不到能干的活了。
于是他们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座位上。
而此时的阮似锦已经找到了自个妈妈和奶奶,还有小姑姑一家。
“妈妈~奶!小姑姑,小姑父!”阮似锦扯着小奶音:“锦宝带大姑姑来啦!”
阮家搬来的是个大圆桌,桌上摆着碗筷。这会一家子坐在一块都够用,还留出了不少空。
今个所有人都来了,就连目前阮家里最忙碌的阮建国都在,他这会主动去找了大房二房的人,远远看去,他们似乎在聊些什么。
在阮建国说话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大房二房脸上的窘迫和惭愧,到最后兄弟三人释然,总得跟爸妈一块吃碗团圆饭。
当儿子的犯了错不先哄老的,难不成让长辈拉下面子哄你?
不过阮建国知道,自家大哥二哥都很想跟父母关系破冰,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场合和机会,所以今天恰好是个机会。
“……”
流水一般的菜被端了上来,这一回不是用大盆,而是家家户户凑来的面盆一样的大海碗,一海碗就是一道菜。
所以这次的席面不是八大盘,而是凑成了十大碗。
菜上齐了,一辆陌生的小汽车开来了,他们似乎是在生产大队开着绕圈绕了很久才找到人。
毕竟今个人都聚在生产大队里面,一路上他们找不到一个能问路的人,又不熟悉路,所以只能乱开。
“F\u\c\k!!!”
盖文被气的爆出了脏话,无他,以他肥硕的身材挤在小汽车里十分吃力受罪,再加上他穿着紧身的西装,因此被迫在生产队来回绕圈是一种令他产生了一种几乎要窒息的痛苦:“你们的脑子去哪里了!这么小的地方都找不到正确路!我想你们真的是该死!”
一旁的麦克没说话,但脸色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抱歉,尊敬的盖文先生,但我可能已经找到了正确的地方。”司机是翻译本人,翻译胆战心惊道:“他们都聚在那片晒场上,我们现在去应该就可以找到在这个生产大队里拥有话语权的人。”
盖文听完气消了一点,但脸色还红涨着,他这个体型肥胖的白种人微微一动怒脸色不受控制的就红成了猴屁股。
“哼。”盖文冷哼一声,蓝绿色的眸子看向外面的那群人:“真不明白这样的一群乡巴佬是如何制作出那样的美味的,他们这群下等人怎么配吃这样好吃的东西。”
说着盖文痴迷的舔了舔唇:“只可惜百货大楼里的咸菜居然限量。”说完盖文嘲讽道:“这样美味的咸菜每样居然只卖八美元一斤,这群人简直太愚蠢了,等我拿到配方回到漂亮国,设计出好听的名字和包装,再拍摄一些广告,到时候卖到几十美金一盒也会被抢售一空!!!”
上一秒激动的仿佛已经顺利拿到清河大队的咸菜配方大赚特赚的盖文扶额,摇头叹气:“Oh my god!说实话,我真不想跟这些愚蠢的下等人进行交易。”在漂亮国,有钱的人过的就是贵族的生活,虽然没有爵位但他们的地位一样的高。
翻译听到这话面无表情,他并没有多事的告诉这个冤大头,其实人家百货大楼华国人买只要五毛钱一斤而且不限量。
“好了。”一旁面色不虞的麦克语气不耐的出声道:“快一点去解决他们。”
这个地方又脏又破,对他来说,多待一刻都是十分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