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战斗,蒲牢寨不逊于十八庄。但若是进攻乌龟壳似得十八庄大本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我们换个思路。”
“怎么个换法?”
“让十八庄的人,出庄!”
项忠不禁冷笑,“说的倒是轻巧,难道我不知道让十八庄的人出庄?十八庄内物资充足,雷啸铁了心龟缩不出,守一年半载绰绰有余。”
“大当家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言下之意,小兄弟有办法?”
苍涵点头。
项忠能坐稳蒲牢寨大当家位置,自然不是蠢人。
目光在苍涵身上扫过,自知苍涵不会无缘无故就献上计策,定然是有所图。
他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有什么条件?”
“攻破十八庄后,十八庄地盘归我,物资平分。”
项忠放声大笑。
“十八庄是我蒲牢寨囊中之物,即便一时半会儿无法拿下,等囚牛寨消灭十八庄炎州主力,与我合兵一处,十八庄必破。小兄弟,你的条件,不觉得可笑吗?”
苍涵并不在意项忠的嘲讽。
“项大当家,原来你把希望寄托在囚牛寨身上。我且问你,囚牛寨对阵十八庄,一定会赢?”
“那是自然。看来小兄弟还不知道,睚眦寨与嘲风寨,也可能加入战局。”
嗯?
苍涵小小的吃了一惊。
另外两大山寨,也要加入战局了?
苍涵不说话,项忠继续道:“十八庄背信弃义,杀我蒲牢寨众兄弟在前,害死囚牛寨孟向仁在后,此等无信之徒,当由各山寨共讨。”
九龙山进入炎州几处关隘,都有囚牛寨的人把守。
苍涵虽然派出去不少斥候,但炎州境内的消息,始终很少。
项忠信誓旦旦的模样,不像撒谎。
若是四大山寨同时进攻十八庄,十八庄的确凶多吉少。
炎州主力覆灭,九龙山十八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
苍涵心思转的飞快。
“小兄弟,怎么不说话了?”
“呵呵,大当家,你也说了,另外两座山寨,可能加入战局,而不是一定会加入。就算他们同时出兵,共同讨伐十八庄主力,最后与你攻破十八庄,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这就不劳小兄弟操心了。”
“大当家,蒲牢寨人马在十八庄后庄外驻军,每天粮草消耗,不是小数目吧。等到其他三座山寨与你合力攻破十八庄,你既想要地盘,又想要物资,别的山寨答应吗?”
项忠沉默了。
与其余三寨分赃,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但粮草问题,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考虑。
炎州一战,蒲牢寨消耗的不止是兵马,同样还有钱粮物资。
山寨建立之初,物资主要靠抢。
抢劫次数多了,周边没了庄户,能抢到的物资,越来越少。
十八庄还阻断了抢劫南诏的道路。
蒲牢寨的劫掠对象,只能是最近的炎州。
但炎州边上,还有三山三寨。
他们的抢劫目标,同样以炎州为主。
山贼壮大,炎州普通百姓苦不堪言。
要么跟着上山落草,要么举家搬迁。
上山落草,山贼山寨人口增加,光靠抢劫而来的的物资,无法维持整个山寨运转。
所以,山贼们也种地,从事生产活动。
十八庄是最早开始这一举动的山寨。
两年前,山贼联盟能促成,理由之一就是可以解决山寨钱粮物资问题。
一个炎州,养活不了七大山寨。
一旦让山贼联盟占据炎州,他们的手,就能伸到临近的邓州、灵州、冼州。
三山四寨十八庄,无论对外号称有多少人马,真正能战精兵,都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别的山寨项忠不知道,蒲牢寨真正的精锐将士,最多时,也只有两万。
其他兵卒,闲时训练,农忙时节,就是普通百姓。
苍涵提到粮草问题,真正戳到了项忠的痛处。
十八庄被困在庄内,原本可以绕道十八庄后方,劫掠村民。
只是,这个时节早稻已收完,该种晚稻了。
按照十八庄往年安排,粮食征收早就结束。
派兵再去,搜刮不出几两油水。
去的人手,还有可能被十八庄伏击,不划算。
蒲牢寨剩下的粮草不算多,只要拿下十八庄,就能补充。
项忠心底,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屋内很安静,苍涵一直看着项忠,等他开口。
“咳咳!”
高宠忽然咳了几声,苍涵转头看着他。
高宠看向屋内屏风,给苍涵递了个眼色。
苍涵微微摇头。
“小兄弟,不知你是何方势力,十八庄可不是小地方,你要他们的地盘,不怕一口撑死吗?”
项忠总算说话了。
苍涵回道:“我既然敢要,便不担心吃不下。怎么,大当家同意了?”
“小兄弟,你的计策似乎还没有说完吧。你让十八庄的人马出来,然后呢?”
“还需要然后?十八庄少了一部分守军,蒲牢寨不会还拿不下来吧。对了,我说的引开守军,包括九庄主,雷啸。”
“看来小兄弟对十八庄所知甚少。十八庄前后两庄,至少有一万人马,加上庄里的普通庄客,怎么说也有两万人。”
“所谓庄客,不就是百姓,大当家还怕他们?”
项忠连连摇头。
“十八庄的庄客,可不是一般百姓。若是小兄弟真有本事把雷啸引出庄外,我蒲牢寨拿下十八庄,可以分一半物资给你。你看如何?”
“大当家,言下之意,十八庄归你?”
“自然是了,攻入十八庄,清扫残余势力,都是我蒲牢寨完成。你只需引出雷啸,将他拖住便可。”
苍涵站了起来。
“好,就依大当家所言。”
项忠愣住了。
什么?
他这就答应了?
项忠没想到苍涵会答应的这么快。
他想好的讨价还价言辞,被一个“好”字全都堵了回去。
“不过大当家,想引出雷啸,得等到天晴之后。”
“没问题,这场雨最多再有五天就停了。”
“那就有劳大当家安排人手盯着十八庄,雷啸一旦带兵出庄,就是你发起进攻之时。”
“一言为定!”
苍涵告辞离去,屏风后,一人走了出来。
项忠道:“李庸,你可见过此人?”
“未曾见过。”
“他会不会是十八庄派来的人?”
李庸摇头,望着苍涵离开的方向,他慢吞吞的说道,“大当家,前些日子,十八庄的方礼和张金,都死了。”
“方礼如若不死,战事于我不见得会如此顺利。你提这事干什么?”
“我们在十八庄的人传回来过消息。杀张金几人里,有一个少年。”
项忠惊讶道:“你是说,刚才那人,就是那名少年?”
“我不能肯定,但隐约觉得是他。若真是此人,引雷啸出庄,不算难事。”
“无论那小子是谁,只要能帮我们拿下十八庄就行。没了十八庄,西楚与南诏之间,全都是我蒲牢寨的地盘。”
“大当家,此人不可轻视。”
“你说的在理,就由你派人盯着他,不过记住了,我们的首要敌人,还是十八庄。”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