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诚安顿好母亲,快步朝着大伯的书房走去,他的腿本来就短小,快步走也走不快。
书房在主院的西侧,这里也是全家的禁地,平时不允许他们几个孩子来这里,就算是玩耍,也不能进来。
李伟诚还知道原主在五六岁时,有次和堂哥他们玩捉迷藏,不小心跑到书房里面去,还被大伯父处罚,被关在柴房里两个时辰。
从那以后,李伟诚就再也没有到过书房,就连书房所在的院落,李伟诚也从不踏足。
不过李伟诚知道,在那个院落的墙角处,有一个可以钻过小孩子的洞,这是当初堂哥他们为了玩捉迷藏的时候把墙砖给拆了,好方便他们爬进去。
平时就把砖放上去堵住窟窿,不用手去推是不知道那些砖是活动的。
李伟诚收回思绪,快步走向书房。
这也是李伟诚在小时候被罚后,再一次踏足这个院落,走进这个书房。
书房门口站着下人福瑞,这人以前是跟着父亲李耀飞,父亲一出事,他转头就跟着大伯,这两人恐怕是早有瓜葛。
“三少爷。”福瑞打起书房的门帘,开口喊道。
李伟诚淡淡的看了福瑞一眼,没有以往的那种亲热,也没有太多的冷淡,很平常的对福瑞点了点头,跨进了书房的门。
福瑞很诧异的看着李伟诚的背影,刚才的三少爷相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怎么形容呢,以前的李伟诚就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剑,现在的李伟诚就像是一把已经开刃,且随时可以拔出的剑。
锐利且可怕的感觉,并不符合李伟诚这个年龄。
不过,也许是经历这场事故才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吧。
福瑞虽然诧异,但很快就想通个中的缘由,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李伟诚里面的芯子已经换了。
李伟诚与福瑞错身而过的时候,没有错过福瑞那面上诧异的神情。
李伟诚当场一惊,大意了,他应该是模仿原主的那种年龄和神情,不应该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李伟诚的脚步,停顿大约一秒左右,再次跨步,这一次,李伟诚全身的气势都变了,还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十岁孩童。
书房里李庆祥王氏都在,他们两人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李耀祖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写着分家文书。
“祖父、祖母、大伯。”李伟诚模仿着原主的语气,恭敬的向三位长辈打招呼。
“伟诚,你看下这个文书,还差两份就全部写好了。”李耀祖看到李伟诚进来,主动开口招呼他,现在他的态度,比刚才讨论分家的时候,和蔼不少。
“大伯,好的。”李伟诚拿起其中的一份文书,李耀祖已经写好两份,现在正在写第三份。
这种文书一共是四份,祖父、大伯和自己家各保留一份,最后在衙门再备案一份。
李伟诚看着文书的内容,倒是跟刚才说的相符。
给二房分了一座院子和一个商铺,外加两百两银钱。老人的养老送终二房不再负责。
只是李伟诚有点奇怪,这座院子和商铺,是娘的嫁妆,据他了解,女子的嫁妆不是应该在自己手中吗?
为什么现在嫁妆没在娘的手里,房契地契上也不是娘的名字,难道大丰朝的习俗跟自己穿越前的古代不一样?
“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李耀祖指了指文书上的位置,示意李伟诚自己签字。
这两份文书上,祖父和李耀祖都已经签字,连祖母不会写字的,也摁了一个红色的指印。
李伟诚看着上面的字,还好,虽然不是自己穿越前的那个古代,但是字体都是一样的繁体字,再加上原身的记忆,名字还是会写的。
李伟诚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提笔在李耀祖刚才指示的位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原主的毛笔字本来就不好,加上李伟诚自己以前也没怎么练过字,李伟诚这三个字那是写得歪歪拐拐的,比狗爬的都难看。
李庆祥看到这几个字只是冷哼了一下,便别个脸去,不忍直视。
李伟诚假装咳嗽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以后,这个毛笔字还是需要多加练习。
字如其人、墨含其志。
由此也能看出写好字的重要性,更何况,以后自己还要走科举之路。
李伟诚一边想着,一边签好两份分家文书后,就站在书桌前发呆。
这个书房里,只有三把椅子,现在他们三位长辈坐了,自己就只能站在一侧。
李伟诚看着书桌侧面的书架,突然想起原主五六岁那一年,无意中跑进书房时,大伯正在往书架里放东西。
当时在书架第三层的地方,有个笔山,李耀祖就是转动了那个笔山,书架上方就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暗格。
现在笔山还在摆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个暗格应该还在,能够被李耀祖私自藏起来的东西,要么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要么就是值钱的玩意。
晚上可以过来看看,李伟诚打定主意,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移开去。
李伟诚的视线放到了两位老人的身上,只见他们还是微闭着双眸,看不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短短几天时间,二儿子冤死大狱,紧接着孙子差点离世(虽然已经换了芯子)。从这两位老人身上看不出一点悲伤。
现在,二儿子尸骨未寒,又将二房一家分家出去,这事做得可真绝。肯定不是亲生的。
李伟诚最后将视线看向大伯李耀祖,只见他还在奋笔疾书,字迹倒是写的龙飞凤舞,比原主那狗爬字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耀祖终于将剩下的两份分家文书写好,待晾干墨汁后,众人纷纷签字画押。
“以后,伟诚就是一家之主了,要把家撑起来。”李耀祖语重心长的对李伟诚说道,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李耀祖是真心在关心二房一家。
李庆祥听到大儿子的话,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伟诚知晓,谢谢大伯。”李伟诚心知肚明这人应该是笑面虎,但面上不显的应酬道。
李耀祖皱皱眉,这么成熟的李伟诚让他不安,总觉得这次见到他变化非常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气得吐血后大彻大悟。
“虽然我们分家了,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以后有困难就来找大伯。”李耀祖边说边将其中的一份分家文书递给李伟诚。
一面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面干着龌龊不堪的事,李伟诚骨子里越来越瞧不起李耀祖。
“谢谢大伯。”李伟诚接过文书,粗粗看了一眼,无误后就放进了袖袋里,实际将文书直接丢进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