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青藏高原,凉风习习,路边的白杨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半熟的小麦和青稞呈现出一片青黄不接之色,湛蓝的天空似乎很低,像伸手就能摸到飘着的朵朵白云一般,宽广的雅鲁藏布江波浪不兴,缓缓地沿着公路流淌。
小亚驾着车,沿着雅鲁藏布江北岸公路南行,天地间出现了一片平整的高原谷地,目所能及之处,都是一种祥和、静谧、不假雕琢的天地大美。
“快到了!那片河谷就是贫僧出家的桑耶寺。”张伟抱着氧气瓶指着不远处。
刚拐过一道弯,高山河谷间仿若海市蜃楼般现出了连片的金顶和隐约可闻的梵音。林森森掏出包里的那张黑白照片看了看,照片的背景黑乎乎的,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眼前这片河谷。
林森森望着车窗外发呆,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平静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雅鲁藏布江中部流域的山南地区,是藏族历史文化的发祥之地,古代称这里为卫藏,神猴与罗刹女结合而繁衍高原人类的美丽传说就诞生在这里,河谷的中心地带有成片的金顶红墙寺庙,红、白、绿、黑四色佛塔点缀其中,煨桑炉里的香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柏树枝和小叶杜鹃花枝焚烧时散发的浓烈香味。
“看那里,就是桑耶寺。”张伟见林森森愣神,凑到她身边漫不经心小声地说道:“我的上师告诉我,在初建时,赤松德赞急于想知道寺庙建成后的样子,于是莲花大师就从掌中变出了寺院的幻象,赤松德赞看后,情不自禁地惊呼‘桑耶’,就是藏语出乎意料、不可想象的意思,你也知道,从古至今领导的话都有几分重量,后来僧团就把这一声惊语作为了寺名,于是这座寺庙也就因国王一声惊语而被命名为了桑耶寺。”
林森森笑了笑,认真地看着张伟道:“本以为你会为前沿物理学做出点什么贡献,可惜了。”
“呵呵!你根本不懂。佛法就是最前沿的物理,”张伟拍拍林森森的肩:“莲花大师能徒手建模,就像钢铁侠电影里那样,现在人类的科技还做不到,只能在超级英雄电影里意淫一下,你说前不前沿?”
林森森撇撇嘴,斜眼看向张伟:“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说,有事儿莲花大师帮你兜着,别瞎操心,下车吧,带你去见我的上师。”张伟说着,拉开车门,一股清凉的风倒灌入车内,顿时让林森森清醒了不少。
张伟出家的桑耶寺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喇嘛庙了,寺庙按照佛经中大千世界的结构布局设计,依照密宗曼陀罗建造而成,代表释迦牟尼出生、成道、讲法、涅槃。
水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抱起气瓶深深吸了一口氧,扭头看着被高反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林森森问道:“你说二叔为啥给这个坐标啊?”环顾四周望去,桑耶寺门外立着旅游景区的标志,甚至还有两个主打朝圣之旅的旅行团挥舞着大旗。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等到今天了。”林森森理了理冲锋衣,把拉链拉了起来,高原的气候确实很难捉摸,刚刚还艳阳高照,转瞬间天空就积起了大片乌云。
“走吧,坐标不是这,是后面那座叫青朴的山,我的上师在寺里,先去拜见他老人家吧。”张伟把藏红僧衣的批单往肩上一搭,领着众人向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