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就是个活靶子!”张小亚忍无可忍,对着水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我看你是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
水哥也确实夸张,杭州六月的平均气温是30摄氏度,而他却穿了长衣长裤,戴着一顶versace花里胡哨的棒球帽,rayban的蛤蟆镜遮住了半张脸,而另外半张脸则被一个超大的黑口罩遮了起来。
“你小点声!”水哥压着嗓子,把众人拉到角落:“你们猜刚才我在酒店看见谁了?”
“谁?”张小亚看水哥神叨叨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以前老房子的邻居!王叔叔!”水哥嘘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林森森。
林森森半闭着双眼,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起来,老房子是爷爷单位分的福利房,他们一家6口人,当年就挤在这个60多平米的小房子里,老房子隔壁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间,后来改成了实习生宿舍,但要说起邻居,还真有这么一位,好像是爷爷单位的实习生,不过林森森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是个20几岁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还知道人家姓什么?”
“不知道啊……隔壁老王只是个统称,我随便说说,但是重点来了,为什么我们家以前的邻居会出现在酒店?其实前天晚上在码头,我也看见他了,只是没在意……”
“你也太霸道了!西湖是你们家开的呀?人家就不能出来旅游了?”张伟十分无语地打断水哥:“从概率上讲,你在一个旅游胜地遇见一个邻居的概率是相当高的啊,你要是不信,那就冬天去三亚看看,全是东北邻居。”
“我知道!如果森森没有发现照片里的秘密,那这个概率问题就是成立的,奇怪的就是,为什么我们发现秘密的同一天,隔壁老王也同时出现,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理解成,隔壁老王一直在跟踪我们?或许,这二十几年他一直暗中关注着森森,但后来发现森森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几十年后金星凌日的那一天,林森森很有可能解开某个谜团,所以,他又重操旧业……”水哥声情并茂地推理着。
林森森实在受不了水哥的被害妄想症,果断地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停停停!那你的意思是,隔壁老王为了跟踪我,还要特意想办法分配到爷爷的单位,不光这样,还必须想方设法住到隔壁的实习生宿舍,二十几年来一直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窃取我有可能解开的谜题?我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布雷斯塔警长啊?一路都在疑神疑鬼。”
林森森话音一落,众人都鄙视地看着水哥,水哥自己也觉得好像有点杯弓蛇影,只得尴尬地嘿嘿一笑,用手做了个手枪瞄准的样子:“可不就是布雷斯塔警长吗!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
“还有猪的脑子!”张小亚顺势一伸手,猛的摘下水哥脸上的墨镜:“室内戴什么墨镜,装逼被雷劈,上飞机了!”
两个半钟头后,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成都双流机场。
刚下飞机,四川盆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成都的地理环境十分独特,虽然四川是个盆地,但成都却是个平原,可以把四川盆地想象成一只大盆子,成都就是底部平坦的那一块儿,因为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成都几乎都是阴天,很少见到太阳,所以成都女孩的皮肤十分白皙,常年霸占中国美女排行榜前三位。
水哥的司机十分专业,走的每一条路都会遇到堵车,林森森坐在车里心急如焚,憋了三条街,终于忍无可忍,给司机小哥发了200块红包让他打车回家,自己坐进了驾驶室,她对着众人大喝一声:“系好安全带!老司机发车了!”便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张伟紧紧抓着安全带,不停碎碎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来打酱油的,还不想往生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张伟。
可林森森却管不了那么多,一路穿小巷,闯黄灯,披荆斩棘,像是吃了金刚大补丸一样朝着老房子冲去,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她20分钟就开到了。
“不行了,你们先跟森森上去,我想吐。”张小亚斜倚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不住地对水哥摆手,有气无力地示意他先跟林森森上楼,自己必须得缓缓。
老房子起码最近5年都没有再回来过了,以前爷爷奶奶偶尔还会回来打扫打扫卫生,最近几年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回来的次数也更少了,水哥伸长胳膊,在门框上轻而易举就摸到了钥匙。
老房子的摆设还是和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那些家具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但当林森森冲到爷爷书房门口时,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曾经那些孤独的黑夜,她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站在真相的门口,而今天她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踌躇了,林森森不是一个勇敢的女孩,有时候甚至有些懦弱,人就是这么奇怪,无论是曾经多么渴望得到的真相,到了最后一刻却始终迈不出那关键的一步。
“怎么不进去?还是你终于理解我给你讲的道理了?”水哥喘着粗气,叉着腰站在林森森身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事儿可能真不简单,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管他什么阴谋,老子都当看不见。”过了半晌,水哥突然觉得这么说似乎太不近人情,毕竟是森森父母的下落,他略微耸了耸肩,象征性地敷衍道:“不过你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你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哥,谢谢你。”林森森淡淡地说了一句。
“跟哥客气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水哥搂着林森森的肩安慰道。
“不,我是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
“什么?!”水哥一头雾水。
“从小到大,只要听你的,就一定能成功!你说得对,我是主角,有光环还怕个毛啊!”林森森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大步迈进了爷爷的书房。
“喂!你是选择性失聪吗?我说的是别碰那些阴谋啊!”水哥气得直跺脚。
林森森父母当年留下的那些箱子,被奶奶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角,奶奶怕箱子扑灰,还特意买了窗帘布,做了一个大大罩子。林森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指挥张伟在一堆箱子里找出了一个特别普通的箱子,箱子上被年幼的林森森画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太阳公公,而在太阳公公的左脸上,是被爸爸烟头烫出的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