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挡道了。”他的语气格外冷淡,丝毫不掩盖自己现在的坏脾气,他就是要让聂颂欢知道,他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也是有脾气的。
聂颂欢抿了抿唇,老实地挪到一边。
苏昱安把桌子放到贺知律刚刚的位置上,又回到聂颂欢的位置上,把她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
聂颂欢瞪着眼看着他的动作,他是要把她的东西都丢掉吗?
苏昱安把书一趟趟地挪到后面,好几次故意挤着聂颂欢走,让她挪开。
于是很快聂颂欢就贴着墙根了,乍一看,挺像是被罚站的学生。
苏昱安看她的样子,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嘴角轻勾,很快又拉平,嘴唇抿成一条线,昭示着他现在心情并不好。
最后一趟,苏昱安把聂颂欢的桌子抬了过来,“啪”地一声,并上他的桌子。
聂颂欢看到他的动作,原本黯淡的眼睛霎时就亮了起来。
她红唇扬起,目光灼灼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昱安,“你不生气?”
苏昱安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扭开脸,“生气。”
聂颂欢这会也不生气了,她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还特把椅子往苏昱安的身边拉了拉,白皙美艳的脸蛋凑到他面前,眨巴着大眼睛,“那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苏昱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眼底却晕开了笑意,又被他藏了起来。
当然要哄哄他了,至于怎么哄,还不得她自己想啊。
要有诚意。
聂颂欢被看得心虚,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哄男生,她没有经验。
但是,她纵横界多年,没见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于是她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万能的百度百科。
-男性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聂颂欢点进最热的回答。
-男人是天底下最好哄的生物,你只要软声软气地冲他撒娇,他就会丢盔弃甲。
聂颂欢抿了抿唇,撒娇?
可她不会啊?
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苏昱安,心里有点犹豫。
教室里那么多人呢?她怎么好意思啊!
苏昱安的余光看见聂颂欢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恍然大悟,一下蹙眉纠结,可谓说是十分生动。
他挑了挑眉,嘴角翘了一下,没打扰她进行头脑风暴,他倒是好奇,聂颂欢会怎么哄他。
他漆黑的瞳孔中闪过细碎的光,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
因为聂颂欢和苏昱安两个人都搬到了教室后面,蒋勋和陈幼安也搬到了后面,成为了他们的前桌。
陈幼安看到聂颂欢丧丧地趴在桌子上,以为她还在为贺知律伤心,于是很贴心地安慰她,“欢欢,你知道的贺知律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你别伤心了。”
聂颂欢一个激灵,伸出手捂住她的嘴,惊慌地看向苏昱安,发现他做题的手顿了顿,抿了抿唇。
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聂颂欢无奈地闭了闭眼,拜托,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把陈幼安拉出了教室,打算来一场姐妹间的聊天。
两个人趴在栏杆上,聂颂欢昂起头,四十五度望天,“幼安,我要死了。”
陈幼安双目微睁,连忙说:“快呸呸呸,你说什么呢?”
聂颂欢哭丧着脸,“苏昱安生气了,怎么办啊?”
陈幼安一顿,目光带着几分惊讶,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你这个样子是因为苏昱安,不是贺知律?”
聂颂欢叹了口气,贺知律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要走剧情,她才懒得搭理他。
但在众人眼里,她就是对贺知律一片痴心,情根深种。
这扯淡的人生啊。
“不是贺知律。”聂颂欢有气无力地说。
陈幼安抿了抿唇,觉得事情有点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了,她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要和贺知律一起坐啊?”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聂颂欢捂额,这怎么解释呢,她也不能说这是她的设定啊。
于是她打着马虎眼,“迫不得已。”
陈幼安也不追问,体贴地避开这个话题,陪着她四十五度望天。
聂颂欢按耐不住地问:“你说我要怎么哄苏昱安,他才不生气?”
陈幼安看着她艳丽的面庞,一本正经地说:“色诱吧。”
聂颂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幼安。
然而,一直等到放学,苏昱安都没等来聂颂欢的“哄”。
如果送饮料零食,帮忙打水,帮忙交作业,和拍马屁都不算的话。
晚上,苏昱安越想越气,他觉得聂颂欢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都明显地表现出不开心了,她还当作看不见!
没良心的家伙。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遍遍地拿起手机又放下,想要联系她,又不想落了下风。
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他焦灼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苏昱安抿了抿唇,整个人窝在小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摆烂似的直直摊在地上,懒怠地说:“进。”
房门被轻轻打开,一颗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视线落到苏昱安身上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她手上拿着一个肯德基的袋子,炸鸡的味道在房间里散发开来。
苏昱安听没有动静,反而闻到了熟悉的炸鸡味,眉头蹙了蹙,他爸妈明明知道他不在房间里吃东西的。
他抬眼望去,看到了蹑手蹑脚的聂颂欢,神情一变,“咻”地站起来,拨弄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语气难掩惊讶,“你怎么来了?”
聂颂欢把袋子放到他的书案上,弯唇一笑,软声说:“我特意为你点的宵夜。”
苏昱安抿了抿唇,眉梢挑了挑,“现在才八点半。”
聂颂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只是她来找他的借口。
苏昱安斜靠在书桌上,双手抱胸,懒懒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行,我收下了,还有事吗?”
聂颂欢扭扭捏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脑袋,笑声地说:“网上说,矛盾不可以留着过夜。”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还生气吗?”
因为没有写作业,苏昱安开的灯是柔和的暖光灯,洒在人身上,莫名就增加了柔情的色彩。
苏昱安轻笑一声,掀起眼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缓声说:“如果我说气呢?”
聂颂欢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抬起眼,认真地说:“那我就哄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