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拖着自己那崴了的脚一点点挪过去,每挪一下心思便复杂几分。越靠近村民们的谈话越清晰。
“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这人以前都没见过,估计是外村的。”
“有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问话的是村长,嘴里叼着旱烟袋,愁眉不展。
“没见到,我正做饭呢,往外面倒水,忽地就看到这男人躺在大门口,给我吓得够呛。”
村妇回忆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倒在地上的人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陈娇被挡在外面,啥也看不见。
侧身往里面挤,“不好意思,大家让一下。”
一路披荆斩棘总算是挤到了前面,看清被围的人时陈娇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地上躺着的是个男人,但既不是程天启,也不是追踪他们的那一拨人。把原主的记忆搜了一遍,她不认识地上躺着的男人。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程天启就行。
其实算起来,在这个时代真正被她放在心上算作自己人的也就程天启一人而已。
原主爷奶早就去世,父母也不在了。三叔一家子在同村,不仅对原主没有照应,还磋磨欺负她。
记忆里原主母亲为了嫁给原主父亲跟娘家闹掰,原主从小就没有去过姥姥家,只知道姥姥家在秦家沟,去那边要过山。
姥姥舅舅们只在原主父母去世时来过一次,当时看陈娇孤家寡人,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们走。原主感觉跟他们不熟悉,就拒绝了。
原主在自己寻死时都没有想过要去姥姥舅舅家寻求帮助。
她占据原主得身子以后,那些人对于她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确认了男人不是程天启,陈娇又拖着腿一瘸一拐往家走。
大门口碰到前院的马大娘倒水,将她一把拉了过去。“娇娃子你这是去哪里了。你马大爷回来说你半路不见了,拿着半顶带血的草帽可把我吓坏了。”
马大娘一眼看到她受伤的脚,惊讶:“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儿意外,让你们担心了。”陈娇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担心程天启,同时也在想怎样和马大爷解释。若是让他们知道程天启被人追杀,定会吓到他们。很有可能容不下程天启继续留在罗家沟。眼下程天启行踪不明,还是先瞒着吧。
“大娘,我回来路上崴了脚,先回去歇着了。”
“赶紧回去吧。”马大娘看她走路不方便,主动扶着她,“我扶你回去。你这脚没伤到骨头吧?”
“应该没有。”陈娇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压在马大娘身上,“等会儿回去检查一下,若是真的不敢动了我再去卫生院检查。”
艰难地回到家后,马大娘帮她找了药酒,陈娇忍痛搓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马大娘多谢了,没有伤到骨头,药酒我也抹了,休息下明天应该就能好,您回去忙吧。我就不送了。”
马大娘看她伤的确实不严重,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先回去了,你活动时注意着点儿。”
等马大娘离开以后,陈娇单只脚跳着去把门拴上,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冰箱下面的冷冻层有冰块,她本来是打算用来冰镇可乐的,没想到竟然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毛巾裹着冰块儿绑在脚上,过了一会儿镇痛效果起来了。
她躺在自己的粉色小床上,餍足地慰藉一声。
还是自己的小床舒服啊。
就是不知道程天启现在到底如何了。
联系不上,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真想回到人人都有手机的地方啊!
青山,半山腰。
刀疤脸和二狗在一处陷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二狗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凸(艹皿艹 )”刀疤脸气得用脚踢泥壁,恨不得吃上几个小孩儿。
“我能有什么办法!”
二狗更是恨得要死。
“这处陷阱是专门设来捕大型动物的,挖得这么深,墙壁还特意做了处理,爬不上去能怎么办?”
“那么高的大个子白长了!”刀疤男白了二狗一眼。
“还不是你蠢得要死!”二狗反过头对着刀疤脸劈头盖脸,“这是捕猎物的陷阱,你是得多蠢一脚踩进来?自己掉下来还不忘拽我一把,真是个好队友啊。野猪都比你聪明!”
刀疤脸自知理亏,躲到一旁不再言语。
陷阱里的埋怨消停了,青山归于平静。远在罗沟村的陈娇心里却是难以平静。
她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程天启啊程天启,你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若是还活着怎么不回来找我?”
“怪不得你随身带着匕首,原来是被人追杀过……”
“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她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那个能给她答案的人却不在,更听不到她的问题。
担惊受怕折腾大半天,又崴了脚,陈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蒙蒙醒了,平板上显示她已经在空间里待了十个小时。
外面估计还没天亮,先不出去,等外面天亮了再说。
她从拼图系统里面兑换了一盒子新的拼图,是三星级的,拼图图案相较复杂,无用的迷惑碎片多一些。
三星的拼图礼包虽难拼,但是拼好后兑换的物资肯定也更好。
把盒子拆开,里面的碎片形状是她以前没见过的,但是图案看上去却不是很复杂。
她按照以往的的经验,先是按照色块分类,然后找具有标志性图案的碎片。
找了一会儿,陈娇猛然发现,这拼图上的图案好像和以前类别不同,没看出动物或者植物,倒是有点像厨房用具,但是不太能确定,还是需要拼好以后才能确定。
陈娇正集中注意力拼着,忽然心绪不宁,浮出几分烦躁之意。
怎么回事?
她越是想要把那一股烦躁压下去,越是感觉焦躁难捱。
昨天早上出门前也是这样烦躁,结果当天不仅被坏人盯上,还崴了脚。
难道是什么预兆?
脑子里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她的眼皮也跟着跳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跳的那只眼睛好巧不巧的就是右眼睛。
真的是预兆?
我的老天爷啊,要真的是预兆那你倒是明示一下呀,光是眼皮跳她能知道是在预兆什么?
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陈娇还哪里有心思拼图,把拼好的那几个放在那不动,人也出了空间。
空荡荡的屋子,带着一丝夏夜的凉气。
出了空间,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想来她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昨晚竟然没有感觉到饿。想吃是想吃,可她不会做饭啊。
这时难免想起程天启,那憨傻子和她一样也是好久没吃东西了,要是真的被那俩坏蛋抓住了,能有力气跑吗?
这么久都没回来,有没有可能是没被坏蛋抓住,而是因为她的话不回来了?
分别前的最后一眼,程天启的眼神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忘记。
落寞不舍,隐忍难过。
以他那一根筋的脑子定然是误会了,以为她怪他引来了坏人。
想到这儿陈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地方容身。好在现在是夏天天气不冷,山上有野果子,他不至于饿死冻死。
怕就怕他的伤口发炎。
当时高个男与刀疤脸直冲而来,程天启抱着她滚下牛车才得以躲过挥过来的菜刀。他的脸上挂了彩,流了不少血,好在当时买的药和纱布都揣在他身上,他要是真的逃掉了还能把伤口包一包,希望他没事儿。
实在是饿的厉害,陈娇也没精神去想程天启的处境,进了厨房想找点儿吃的填填肚子。
“哎呀,剩的小野鸡炖蘑菇汤已经馊了,吃不得。”陈娇把汤倒进后院地里。
在厨房扒拉半天,只有半个玉米饼子是好的。
陈娇倒了一茶缸凉开水,把半个玉米饼子啃了,勉勉强强顶会儿饿。
站在灶台前,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前院马大娘家,借一点做好的食物。
脚还没好,她只得单腿蹦。
艰难蹦到大门口,她忽然回头望了眼。
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异样,她才继续蹦。
不知为何,刚刚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后背发凉,心里毛毛的。
又蹦了一段距离,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她忍不住又回头瞅了眼,还是没看出异样。
陈娇暗自 “是我多疑了?”
一步步蹦到前院,陈娇站在大门口喊,“马大娘在家吗?青山哥?”
喊了几嗓子后,屋门终于开了,马大娘迎出来,“娇丫头是你啊。可是有什么事?”
“大娘,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干粮啊,玉米饼子或者菜包子都行。”
马大娘扫了一眼她的脚,“有。我去给你拿些。”
陈娇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马大娘用纸给她包了几个玉米饼子,“你这几天下地不方便,怎么没让那个糙汉子过来取?”
“哦,他跑丢了。”陈娇随意扯了个谎。倒也算不得谎,他确实是跑丢了。
马大娘面露怜色:“那孩子也是可怜。既然他不在,那这几天我给你送饭吧,你这脚也进不了厨房。”
陈娇自觉不好意思,但是她本身就不会做饭,再加上伤了脚,确实没办法自己做饭,最终拉下脸皮道:“那就多谢马大娘了。”
陈娇抱着马大娘给的包子回家,嘴里吃着包子心里却是麻木不知味。
以前不觉得个人住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家里只有自己以后反倒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说白了就是还记挂程天启的安危。
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脚,暗恨自己不争气。
回来的路上怎么就崴了脚,若是现在好模好样,她倒是可以出去找找程天启,偏偏出不了远门,那傻子平时最在意自己的话,现在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难过哪。
“唉……”
“呦,堂姐你在家里唉声叹气,是不是一个人住感觉房子太大了?要我说你就应该把房子让给我。一个孤家寡人何必住这大房子,浪费资源啊。”
陈立满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她竟没有听到动静。
“我说堂姐,你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我高攀不起的模样,你怕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二伯的掌上明珠了 ,你靠着我们一家活着,还敢瞪我?”
陈娇还一言未发就被陈立满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她轻哼一声,他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定是来找茬的。
“陈立满上次你偷狼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还敢上门。”
“那不是偷,是拿。”他勾了勾唇,笑得不怀好意:“你爸妈死了后没少吃我家的,我拿你一头狼算什么?”
理所当然的模样着实气人。
陈娇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堂弟时对他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烦他。
“我早就已经和你们家断了关系,这里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了。”
她下了逐客令,引起陈立满的不满。
“断了关系?血缘关系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陈立满知道陈娇烦他,同样的他也没有多喜欢她,“你这张嘴真是不讨喜,要不是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老子也懒得搭理你。”
陈立满随手拉过一条凳子坐在屁股下面,两条短腿搭到桌子上,“镇上有家大户缺老婆,我跟他说你长得漂亮,他同意娶你,婚期定在下月十八。到时候这房子你就用不上了,今天跟我去镇上办手续,以后房子就给我了。”
“做梦。”陈娇瞪着他,“你们一家脸皮厚到城墙都比不过,我结婚还轮不到你们插手,要嫁让你姐嫁去。”
“陈家现在我爸妈是长辈,你的婚姻他们答应就是成了,轮不到你不同意。”陈立满站起来,力度大到把椅子带倒。
“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还征求你的同意。别在这儿跟我废话,把你家房契找出来。”
陈立满满脸不耐烦:“别啰嗦,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