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娇一如往常一样在铺子里工作,忽然一个陌生男子上门告知了薛景年住院的消息。
陈娇当时挺惊讶的。惊讶过后便想着对方是不是因为和别人打架才受伤住院。
她和薛景年交情不算深,但他的小弟都已经递上消息了,她还是携带着果篮儿去医院看望了。
薛景年躺在病床上,以往神采奕奕的眼睛有几分暗淡,面色略显苍白,手上挂着吊瓶,夏盈盈坐在床边陪着他,衬着薛景年格外的病弱。
陈娇出现在门口的动静,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陈娇。”
“陈设计师。”
陈娇笑着点头应了,顺手把花篮儿放在床头,“这是病了?”看着不像是挨揍。
“嗯。”夏盈盈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为何突然病的严重,医生说再来医院玩段时间就该有生命危险了。”
眼眶微红,一双眼里还含着泪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怜爱。说着又瞄了一眼,虚弱的薛景年眼眶更红了。
夏盈盈是真的心疼薛景年。
陈娇倒是没什么触动,“他好端端的为何会生了重病?”
前段日子见薛景年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照理说他跟夏盈盈和好之后应该又过上了甜蜜的日子,突然重病住院,属实有些惨。
“医生说是他太劳累不注意身体,又吃凉的食物才会得了急性肠胃炎。”夏盈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张小脸显得有些惨白。
“劳累?”陈娇眼睛在薛景年身上扫了扫,只觉得更加迷惑了。
薛景年平时最大的“工作”就是在街上晃悠,自从跟夏盈盈在一起之后还能收敛些,但说句不好听的还是游手好闲之多,偶尔帮人办办正事儿。
她不觉得有这样一份清闲“工作”的人会劳累到。
“都怪我。”夏盈盈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薛景年自然就坐不住了。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勾夏盈盈,“盈盈不要哭,这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夏盈盈只是轻轻哭泣,薛景年就心疼得厉害,一刻也忍不了。
“盈盈别哭了,你再哭我这心肝儿疼得更厉害了。”薛景年把夏盈盈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陈娇在一旁看着,一头雾水,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一个说怪她一个说不怪她,难道薛景年生病跟夏盈盈真的有瓜葛?
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坐在这儿看着好似不大好吧。
虽然挺喜欢吃瓜的,可是有些瓜保甜,有些瓜它不甜啊!
薛景年哄了一会儿夏盈盈终于稳定情绪不再哭了。
陈娇也弄清楚薛景年为何生病了。
原来是因为有人喜欢上的夏盈盈,追求薛景年的同时不忘打击薛景年。
说他一个小混混,除了父亲有些能耐以外,什么都配不上夏盈盈,薛景年自觉自尊心受挫,想要好好的干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配得上夏盈盈,
于是到外面找工作,想要证明自己有能力照顾好夏盈盈。
结果他没有技术也没有文凭,去了厂子里也只能做一些苦力活,这对之前“工作”清闲的薛景年来说有一些郁闷。
但是为了夏盈盈他一直都忍着。
赶上前段时间工厂在赶制订单,于是所有人都忙了起来,薛景年一直憋着口气要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就咬牙坚持着,结果没想到身体的劳累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受到凉性食物的刺激,以至于他的身体开始反抗,直接把他带进了医院。
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娇对薛景年的感观倒是有了一些改观。
他对待喜欢的人倒是十分珍惜。
“盈盈,你也说了,现在医生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治疗,他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闻陈娇说的话,夏盈盈羞赧的抹去眼角的泪水。
两个人情绪都稳定下来,陈娇自觉这里不再需要她,反正病人也看完了,她打算回铺子。
薛景年不让她走,“等一等陈娇,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消息的?”
他没有特意通知任何人,就连在外面忙着赚钱的江二都不知道他住院,陈娇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总跟在你屁股后面混的小弟来我铺子里说的,我以为是你让他来告诉我的,怎么你不知道?”
薛景年摇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天都在医院里躺着,那几个小兔崽子坐不住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就走了。”
对上薛景年幽怨的眼神,陈娇总感觉对方好像在内涵她。毕竟刚才她也是坐一会儿的功夫就提出要走。
“陈娇,既然你今天来了,我正好有事跟你说。”薛景年难得露出了正经严肃的模样。
陈娇轻轻挑了挑眉,这会儿倒不急着走了,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说吧。”
“我想让你教我做生意。”
“啥?”
陈娇和夏盈盈同时出声,都惊讶地看着薛景年,很显然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认真的。”薛景年怕陈娇不信,急忙道:“我知道我以前做过不少混账的事情,但这一次我真的是认真的。”
他手握住夏盈盈的柔荑,面露温柔:“以前我不懂事,现在遇到了盈盈。我是男人,要肩负起男人该承担的责任,为她遮风挡雨。”
“我若还像以前那般顽劣,定然会连累到她,可是在厂子工作不能让我带着盈盈过上想要的生活,你若教会我做生意,我就能带着她过上好日子了。”
薛景年这一番话若是被他父亲听到了,定然会激动的热泪盈眶,狗儿子终于说几句人话了,不过他现在不在自然是听不到的。
眼看着薛景年信誓旦旦的模样,陈娇有了几分触动,爱情的力量果然很强大。
薛景年能够迷途知返自然是好的,眼下店里正缺人手,送上门来的帮手,她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让我教你做生意可以,但是我有条件。”她是打算请帮手回去的,可不是要请回去一个祖宗,必须约法三章。
“只要要求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他知道自己在求人,姿态放的低。
他虽然喜欢混,但不是傻。
他交的那些朋友虽然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办道上的事还好,可若是想让他们带领自己走上正道却有几分难了。
江恪那小子蔫坏,对自己嫌弃的很,跟他学做生意,怕是学不到什么本事还要被坑一顿。
他思来想去,身边也就陈娇最为合适。
只要对方提的要求不算是太过,但是都可以接受的。
“到了店里要遵守员工守则,面对所有顾客都应该微笑,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对客户的态度。”
薛景年是一个较为情绪化的人,如果不给他一个强有力的控制,他很有可能影响店内正常工作。
不管陈娇的心思如何,薛景年确实是想要好好的跟着她学些本事,免得再被人奚落无所事事。
卯足了一股劲儿,在铺子里工作时,没有展现出平日里的傲气,穿着打扮都正经起来,让人看不出他曾经是何模样。
陈娇私底下问过其他员工,薛景年在铺子里的表现挺认真。
她也确实观察过薛景年的表现,着实让人意外。他干导购的时候察言观色能力不错,说的那些话,也能让顾客对衣服产生兴趣。
认真工作的样子像模像样。
陈娇选了中午吃完饭,大家稍微松懈的时间把人叫上了二楼的工作间。
薛景年知道她把她单独叫进工作室的时候,心里打着鼓。难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他明明感觉这一天表现的挺好的。
进了工作间,看陈娇坐在自己的位置,嘴角平直不带笑容,让他心中一紧,莫非真的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经过几天的工作,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角色,而且从开始就打算跟着好好学习,自然不想被她挑出错。
“先坐下。”陈娇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这几天在店里适应的怎么样?累不累?”
陈娇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薛景年瞬间感觉到了轻松。
紧绷着的肌肉松懈下来,肩膀也不再耸着,他端起水杯,“还好,这几天觉得新鲜,不累。”
“觉得新鲜就好,我还担心这两天你就觉得没意思。”陈娇其实早在对方来之前就考虑过了很多可能性,他不见得能一直做下去。
“我既然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尽力去做,不会半路打退堂鼓,这一点你放心。”薛景年给陈娇吃了一记定心丸,生怕她改主意让他离开。
陈娇刚开始让他在铺子里做导购,一来是考验他的态度,二来是想磨练磨练他的心性,磨练好了自然要开始带他真正的学习做生意,一直做导购员可不是薛景年要追求的东西。
“今天喊你过来其实是想谈谈以后你工作的内容。你想学做生意,做导购员只是其中一项基础的内容,除此以外还要学习运转模式。”
“我的店铺店员数量和结构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得了解每一个店员的大致特点,知道她们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在工作的过程中要时刻把握好用料。”
“对顾客的服务态度也非常关键……”
陈娇和薛景年说了很多“秘籍”,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还有其他事情,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跟你说。”
陈娇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大堆,薛景年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
只学理论不实践是不行的。
陈娇正好需要去一趟工厂,特意把薛景年带上。
薛景年骑自行车,陈娇坐在后车座上,身上背了一个斜挎包,车子从茶馆门口路过,吸引到了茶馆内刚刚谈完生意的江恪。
所以就在陈娇和薛景年刚刚抵达服装厂的时候就看到江恪从他们的后面出现。
“江恪。”薛景年看到江恪惊讶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厂子。”他在这有什么奇怪?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厂子,你昨天不是去了临城?”回来的太快了。
“生意谈好了,就回来了。”江恪说得轻描淡写。
薛景年咂吧咂吧嘴,什么时候工作如此简单了?记得以前江恪出去谈生意都得两三天才能回来的。
江恪在茶馆门口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时,只是猜测他们有可能到服装厂来,于是便也跟着回了服装厂。
他平时来厂子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谈生意。
江恪在工厂没有专属的办公室,带着他们去了生产主任的办公室。
“今儿个我们过来就是想谈一谈打版。”顺便带着薛景年熟悉流程。
陈娇想着反正江恪已经都在了,就顺便跟他谈一谈接下来的几笔单子,两个人对于利润上讨论的分毫不让。
薛景年在旁边仔细听着,跟上一次摸鱼的态度完全不同。
仔细听也不是一点儿都听不懂。
陈娇皱眉,“我这边提供布料,工厂加工,两边都省事儿。”
“我有长期的布料合作商,用我们的布料,可以省成本。”江恪坚持让陈娇用他们提供的布料。
两个人对这一点争论不休。
薛景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为何在这一点上计较那么多。
江恪拿出之前的单子合同,“之前除了特殊布料以外,都用的我们厂提供的布料,这一次应当继续沿用前几次的方案。”
陈娇眸光微闪,就是因为前几次一直都是用的服装厂提供的布料,她才觉得自己亏了不少。
薛景年偷偷瞄了一眼陈娇的脸色,帮着一起争取:“江二,前几次都用了你们厂的布料,这一次换换也无妨,做生意也要有来有往。”
薛景年突然的插嘴,让他们两个人都有点意外,江恪不知道对方的新身份,眼里露出了几分疑惑。
陈娇微微一笑,看着薛景年:“不错,身份适应的还挺快。”
立场坚定帮她争取利益,没有白带他出来。
“江老板,他在我店里工作有几天了,学的挺认真。”她挑明了薛景年的新身份,也算是给江恪解了惑。
江恪挑着眉,眼中几分玩味,“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