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在家里等了一上午，程天启都没回来。
不对劲。
照理说他就算去铁匠铺不会走那么早。
陈娇抱着怀疑的心情来到铁匠铺，果然没有找到程天启。
他人能去哪？
脑子里不由自主设想了很多情形，每一种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她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可是要说去找程天启又找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在家里干等着，怀着这种焦灼的心态在家一直等到下午。
程天启刚踏进院门的那一刻，陈娇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你去哪儿了？”哪怕给她留下一个纸条，都能知道他的去向。
上下打量他，他看上去除了有些疲惫以外没有受伤，看来没有遭遇危险。
“爷爷摔坏了腰。”程天启嗓音嘶哑，看着陈娇的眼神有一点发直。
能看到他眼睛里还有几根红血丝。“爷爷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半夜的时候被叫走的？”
程天启没有要进屋的意思，“嗯，凌晨被叫走的。爷爷摔倒后被隔壁的李叔发现，才把他送到镇上的卫生院。”
“他还在住院，医生说需要手术。”程天启的眼里带了几分愧疚。
“回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着急，我等会儿还要再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陈娇立刻接话，“我在家也安不下心来，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程天启思考了一下，答应：“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有陈娇陪着爷爷，还能转移点注意力。
“稍等我一下，我带个包。”如果需要手术肯定少不了用钱，得把家里的现钱带着。
陈娇取了包，两个人就急匆匆的赶回到卫生院。
躺在病床上的程文柏看到陈娇的到来果然提起了精神。
“孙媳妇儿你也来啦。”
这一声孙媳妇儿给陈娇叫得小脸通红。粉色的红晕顺着她的脸颊爬满了整个脖子。整个人白里透着红，粉粉嫩嫩的。
她低垂着头走到病床前，“程爷爷现在是不是很痛？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手术，要不然我的腰可能要直不起来了。”
“我寻思这一把老骨头，何必再花那么多钱治。”程文柏略微浑浊的眼睛里古井无波，“但我瘫在了床上也是一个麻烦。”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老了没用了。”
“程爷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陈娇不想程文柏生出不好的想法来，“我们都需要你啊，你比我们阅历多，懂的事情比我们多，怎么能说自己没用？你放心，我们两个肯定会凑够钱帮您治好腰的。”
陈娇温言软语安慰程文柏，安慰过后给程天启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起来到了病房外。
陈娇望着程天启：“我想知道医生怎么说的。”
程天启捏了捏眉心：“可以手术治疗，但在镇上没办法手术，要到省城的大医院。”
“我看爷爷躺在床上也挺痛苦的，我们两个赶紧把爷爷送到省城的医院去吧。”
“医生已经联系了省城的医院，还需要等他们的通知。”
“既然有医生帮我们联系转院，那再好不过了。”陈娇眉宇略微舒展开，“爷爷做手术需要多少钱吗？我不知道手头上的钱够不够用。”
估计很贵吧，要不然程爷爷不会那样说。
“至少需要五千块的手术费。”程天启的嗓音沙哑，“我已经借了点儿，但还差很多。”
“我手上有三千多。”
她还有一根金条没兑，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金条再给卖出去。
程天启其实是不想用陈娇的钱的，可是爷爷现在情况危急，他必须学会放下所谓的面子。
“我再找人借。”程天启嗓音干裂，嘴角旁鼓了一个火泡。
“无论如何还是要把程爷爷治好的。借钱不可怕，若他们不愿借你就说我们在镇上开铺子生意不错。你放心，等铺子开起来之后，肯定能早日把欠下的账都还上的。”
“嗯。”程天启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捏起，他是不会放弃爷爷的。
陈娇在医院守着程文柏，程天启则是回到村里继续借钱。
村里的亲戚邻居都是庄稼汉，手上也没有多少钱。
“天启啊，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真的拿不出钱啊。”对方面露愁容，“只能拿出十块。”
程天启一点都不嫌弃十块钱少，他把亲戚家借了一遍，多多少少凑在一起有六百多。
然后又在村里，又向村里跟爷爷关系不错的那几个邻居都借了些，加在一起凑到了四百多。
跟陈娇的合起来之后还差一千左右。
程天启盯着手里的现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哎哟，你小子怎么回来了？工作不忙了？”
“张叔，我爷爷生病需要钱，你能不能帮我凑一凑。”
“需要多少？”
“还差八百。”
“程天启啊，不瞒你说，我手里只能拿出三百，多了实在没有了。”
“那就三百。我可以给你打欠条，以后一定会还。”他的嘴唇发白，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张村长拍了拍程天启的肩膀：“我得上镇上去取钱，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还差八百，我还得跟村里的村民借一借，您能不能帮帮我。”
他求人的语气诚恳。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张口朝别人借钱很困难，可现在他已经很熟练了。
只要自己后面能把钱还上，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以，没问题，我带你去李富贵家里尝试一下吧。”
李富贵是家里的村里的大户，家里比较殷实，从刚建国时家底儿就挺厚。
程天启失去记忆后对村里的人就没什么印象，要不然他第一个就会来李富贵家。
李富贵是个爽快人，听明白了程天启的来意之后立刻去了自己的小金库，直接借给程天启一千。
“光手术费肯定不够，这些都借给你，不用着急还。”
程天启非常感激对方的慷慨，写了欠条，带着钱回到医院。
陈娇：“你回来的正好。刚刚医生来通知，我们可以准备出发去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