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启拿到地址后不敢耽搁，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去罗沟村寻找姓于的女人。
顺着地址，他来到了于家小院。
院子打理的干净利落，进到院子里就让人身心舒畅，与其恰恰相反的是屋子的窗口被遮挡，光线昏暗。
这一点跟老裁缝倒是有些相似。
“你有事？”于丹不咸不淡的语气和淡漠的神态，都让程天启觉得请她去帮忙很棘手，忽然明白老裁缝为什么说这位徒弟不会帮忙了。
然而距离交货时间仅仅只剩下今天一天，他不打算放弃，想要让她为陈娇出一份力。
“打扰了。”程天启摆低姿态，“想请您出山制作衣服。”
“不去，我早就已经不做那些事儿了。”于丹垂着头，盯着她那纤细的手指。
程天启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把目光移到了对方的手指上。
手指纤细修长，但右手食指尖处有一层薄茧，不仔细看是很难发觉的。
从她那手上的薄茧可以推测出她肯定还有动过针线。既然放不下针线，就还有机会请他出山。
“我见过你的师父。”程天启突然提起来到老裁缝，“我就是从他那里得到你的地址的。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依旧坚持在裁缝铺里穿针引线。我想您也是热爱的，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您重拾心中热爱，不必再偷偷怀念曾经的美好。”
于丹没想到程天启会点破她偷偷使用针线的秘密，看着他神情微怔，随后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默不言语。
程天启没有再继续劝说，话说到这份上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得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
等了一会儿，闭口不言的于丹终于开口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把自己封闭太久了。”
再抬起头时，她眼中的光芒要灿烂几分，就像是枯木逢遇春天的甘露，开始焕发生机了。
“要我怎么做？”
“您跟我去趟镇上，我对象会告诉你做什么衣服。”
等到程天启把于丹带回家里时，陈娇与于丹皆是意外了一下。
“原来是你。”于丹还记得陈娇，当时差一点就把她说动了。
陈娇满面欣喜：“我也没想到他能把您请过来。”
上一次跟着马大娘一起去于丹家里，没请动人，没想到程天启居然能把她找过来。
很想问问程天启用了什么办法。
可现在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去探讨这个。
陈娇赶紧把稿子过去，传授图纸使用技巧。
于丹不愧是老裁缝的徒弟，陈娇只是简单一说她就明白了，凭借着多年累积的经验，制作起衣服得心应手，不像是许久未出山的人。
见陈娇眼睛里的惊讶都快要溢出来了，于丹轻轻笑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该不会以为我这几年真的一点针线活都没做过吧？那你的眼力可就不如你对象了。”
心思被点破，陈娇有几分羞赧，低垂眸子。
耳边传来于丹的解释：“我在家的时候自己会偷摸做点儿。要不然技术肯定会退步啊。”
她从未放下过心中的热爱，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麻痹自己，现在踏出了这一步，忽然觉得之前那些误解嘲讽也不算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了于丹的加入，陈娇明显感觉那种肩上被无形压着的感觉散了不少。
午饭是程天启准备的，因家里来了客人要比往常丰盛几分。
午饭时间也就相当于休息时间，陈娇难得的跟于丹聊上了几句。
程天启在一旁插不上嘴，闷头吃着碗里的饭，偶尔会给陈娇夹菜。
陈娇自然而然吃着程天启夹过来的菜，动作默契，也没有因为她的存在产生丝毫的羞涩。
于丹看在眼里，生出几分羡慕。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应该也会经历这样温馨的互动吧。
吃饭时陈娇也放不下工作，“天启，下午你去淑琴姐那儿，把她们三人做衣服的数量统计一下。”
程天启按照陈娇的要求挨家走了一遍，一共是三十二套。
陈娇手上有十七套，加在一起快过半了。
不知道马大娘那儿有多少套？
“天启你去马大娘那问问她做了多少。”
“好。”
程天启刚走到门口又被陈娇重新喊住，“等等，要不然你把马大娘接过来吧，她来镇上方便信息互通。”
从镇上到村上来回跑，要花费掉不少时间，干脆就把马大娘接过来，反正家里有住的地方。
“好。”
“记得先问马大娘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好。”程天启一一应下。
程天启走了，陈娇也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制作当中。
然而他一去就是好两三个小时。
陈娇等得焦躁，连连出错。
于丹轻声提醒：“你先别担心，可能是路上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儿，再等等看。”
陈娇觉得或许是马大娘不愿意来镇上，程天启在游说，所以浪费了些时间，再等等。
程天启确实是碰到了意外。
他用最快的速度骑着自行车往村里赶，但是过河的桥不知什么原因断了。
无奈之下只能绕路，浪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马大娘愿意跟着到镇上来，他们把衣服做好的衣服都带上，布料都装好，匆忙上路。
回程时，程天启本来还打算绕路，但听村民说小河上的桥已经被修好了，没用绕路这才省下了时间。
程天启把车子骑得飞快，马大娘坐在后座上，一把老骨头被颠的七上八下。
“娃子你慢点骑呀，大娘这一把老骨头可扛不住。”
程天启没得办法，只能骑得慢了些，到了平坦路面才敢加快速度。
车子到了小院儿，程天启主动扶着马大娘下车。
“等会儿，等会儿让我缓一缓。”
屋子里的陈娇听到动静忍不住出来，“大娘，怎么累成这样，赶快进屋歇一歇。”
陈娇要扶，马大娘抬手阻止，“等一会儿先让我缓几口气儿。”
陈娇不明所以，眼睛望向程天启，他不可能让马大娘追着车跑吧？
“先不用管我，你进去忙等一会儿我让他扶我进去。”马大娘指着程天启的手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