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一路上吃吃喝喝,但也没忘了正事,不断和士兵攀谈,也让他积累了不少的声望,不少甲士都认为他这个上官亲切,是个好相处的。
“都统制,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看这天也快黑了。”走着走着,周边的亲卫就开始给姚平仲提意见,毕竟这几万人的大营,要真是走一圈,那得多累呀。
让他们这些亲卫分成几个方向,一人看一点,然后再汇总,这巡营也就结束了。
“屁话,父亲让我巡营,那就必须要巡完了才能回去。”不过姚平仲倒是个死脑筋的,也不爱玩这些把戏,直接自己一个人领着亲卫,非要把整座大营都巡视一遍,他周边的人都是亲卫,自然没人反对,全都跟着他认真巡查。
很快,夜色便降临,并且将整座大营给笼罩起来。
零零散散的火把在大营四周亮起,简易的瞭望塔上,甲士用火把和镜子做成的简易探照灯,正在巡视着整个营门。
所有人都知道,金军就在不远处,随时都有可能突袭营帐,每次没有人敢放松警惕,所有人睡觉皆是着甲而眠,为的就是能在遭袭第一时间拿起武器冲出来御敌。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晚上过得十分安详,金军似乎并没有打算进行夜袭,可是直到天亮,他们才知道。
金人居然趁夜色袭击了周边数个村寨,将村子里的百姓全部押了过来,充当人肉盾牌。
试图以此来逼迫宋军就范,清晨,看着四五千女真人,躲在一千百姓的后面,向前缓缓推进。
守在营墙上的甲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的三弓床弩、八牛弩,全都失了声响。
毕竟谁也不想落个屠杀百姓的名声,甲士不愿意放箭,将官也不愿意下令,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金人向前推进。
“快点走。”
“再不快点走就宰了你。”
金人不断辱骂着押在前面的宋人百姓,面对老百姓的哭喊哀求,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并不为此动容,甚至有人还会拿手中的鞭子抽几下。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已经走进了三弓床弩的射程范围之内,姚古在得到情况后,便马上登上了营墙,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百姓,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若是搁在二三十年前,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射杀这些人,毕竟自己在西北,这些人和自己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亲属远近,没必要为了救他们,让自己的兄弟送死,可是经过这几十年的朝堂之争,他知道如果今天下令,日后必定逃不过文官口诛笔伐,史书丹青上也许会留下他姚古屠杀百姓这件事。
站在一旁的姚平仲看着父亲犹豫不决,又看了看走近的金人,他忍不住对姚古说道:“父亲,快下令放箭吧,不然女真人就要冲上来了。到时候这些百姓也活不了。”
最终思虑再三,姚古还是下令了。
随着令旗的挥动,宋军甲士也不再手下留情,漫天飞舞箭雨向着金人阵列飞去。
金军似乎也早有预料,在破空声传来的那一瞬,他们也举起了大盾,不过这些木质大盾除了能抵挡普通的箭矢外,在面对弩箭、破甲箭时却是毫无用处。
弩箭是直射,弓箭是抛射,射程面积极大,被押在第一排的百姓,大多都被弩箭射杀,连带着后排的金人也不能幸免。
而金军阵列中着重甲的撒合烈眼见宋军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便开始大声吼叫:“女真的勇士们,给我冲,杀光他们,洺州城的金钱,女人都是你们的。”
随着撒合烈的鼓舞,女真人又开始切换成不要命的状态,蜂拥而上。
“开炮!”
经过改制的霹雳炮纷纷炸响,几十颗加强炮弹被推进金军的阵列之中,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不过威力还是差了些,如若不是命中要害之处还是无法将女真人完全杀死。
但是这东西,对付不是具装的骑兵,可是有奇效。
铁瓶斩入马腹中,瞬间就能让一个骑兵失去战斗力。
简单的攻城战前期金人完全被压着打,即便他们有不少射雕手以及弓箭手,可是在弓弩面前连都不够看,往往他们射出一两箭,便会有一支两支弩箭向他们招呼过去。
巨大的弩箭远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快,冲上去和他们贴身肉搏。”
金人的猛安和谋克,很快就发现了宋军在依靠武器上的优势,他们开始催促甲士拼命向前,一直被这么压着打,女真人的眼里早已充满了仇恨,他们双眼通红,宛如发疯的野兽,和之前的金军判若两人。
他们嘶吼着,冲上了营墙,不过宋军也不惯着他们,五人一组队,刀盾手、长矛手、长枪手、弓箭手配合,根本就不给冲上来的金军,喘息的机会。
能弄死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姚平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把短柄战斧,一手一个杀入金军人群之中,宛如天神下凡,一斧一个女真甲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毕竟他可是将门之后,从小习武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姚家年轻一代中最为耀眼的新星。
反手砍倒一个金军,还不忘鼓励周边的甲士:“兄弟们,给我杀呀!此战过后凡杀敌有功的将士,我姚家给将士们发赏钱。”
听着他的话,将士们也是为之一振,毕竟和他相处过的都知道,姚平仲出手大方,丝毫不在意黄白之物,
宋军甲士为了能活下去,为了金钱,为了名誉,也开始拼命。
他们本就占据着有利地形,人数上也处于优势武器装备,更是带着优势。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基本都占有,又有勇猛军将带领,结局不出意料。
女真人再坚持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是扛不住了,毕竟他们的人数在锐减,即便是最终夺下了营墙,恐怕也无法撑到后续部队跟上。
最终,撒合烈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看着狼狈逃窜的金军,宋军将士在心中畅快的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