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崇与廖刚领着两万兵马自大名府向东,经过数日行军终于赶到了距青州只有二十里的北阳河,由于敌情不明,种彦崇为了保险起见,没有贸然行军。而是派出了斥候轻骑前去探查。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停留,使得原本能够突然袭击的机会变成了泡影。
就在宋军停止前进的同时,北阳河的水面上也冒出了两个头,继续看去,最终发现是两个活人,这两个人就是李列派出的一小部分斥候。
李列将斥候一事吩咐下去后,本来是没人在意的,但是为了面子上能过去,一些头领也配合的派出了一些人。这两人就是徐进的手下。原本这个事就没有什么油水,又加上天气有些燥热,虽然已经立秋很长时间了,但是两人还是忍不住找了条河想享受享受。
可没想到他们下水还没多长时间,就有大批宋军赶来,看样子至少有两三千人。当时就把两人给吓傻了。
“王叔,咱们快回去向头领汇报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别瞎吵吵,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回去了一问三不知,小心被割了脑袋。”两人就这样在水里小声说着话。
年轻人姓张,没有名字是个孤儿,因为吃不饱饭,所以加入了徐进的义军,现在一听他这么说,也被吓了一跳,不敢再瞎提意见。
“张家小子,你说这些宋军厉不厉害?”小张不敢说话,但是领头的老王可不怕。他本是密州的一个鱼户,家里祖祖辈辈都以打鱼为生,水下功夫了得。要不是贪官横行,没收了他家的渔船,他也不会参加这义军。就算是把宋军引来他也能带着张家小子全身而退。
见老王搭话,张家小子也开口了:“王叔,这些宋军一定厉害,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的,一个人都快赶上两个俺了。还有那些大马,比李员外家的马都大,这马要是撞俺一下或者给俺一蹄子,俺或许就能见到爹娘了。”
听他这么说,老王就更加忧愁了,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子都知道宋军很强,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真的能打过他们吗?
“王叔看好了没有?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走,回去给头领汇报。”
就这样两人又慢慢的扎到水里,从他们出现到离开宋军的岗哨都没有发现他们。甚至还有一支巡逻队从他们的面前经过。也只将河面的水花当做是鱼弄的,并没有在意。
北阳河,宋军军营
种彦崇正在和廖刚争论不休。原因竟是明天是先招安他们还是先派兵打他们一下?这件事要是以种彦崇的意思那必然是要快刀斩乱麻,一举将他们击溃。
但廖刚却不认同,义军有十几万人,而他们只有两万人,虽然人数差距很大,但是击败他们依旧不能问题,但问题是这些人,他们既抓不过来,也杀不过来,一旦义军大规模溃败,将会霍乱周边数个郡县及其村庄。
这与官家的招降策略不符。这也是为什么廖刚极力反对的原因。
“廖转运使,现在形势不明,贸然招安,只会让叛军轻看了我军。到时更不利于后面招安。相反,先打一仗既可以杀伤一些顽抗之敌,又能减轻招安后的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种彦崇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但廖刚或许在大名那种太平地方当官时间长了,不知道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竟然还想试图改变种彦崇的想法。
他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几位驸马爷就不开心,本来是到这挣军功的,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三番五次的阻碍他们。一旁急性子邦光开口道:“廖转运使,官家交给你的事是让你安抚百姓、招安叛军,至于军事上的事,廖转运使就不要管了。”
他这话说的可一点也不客气,但事实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种彦崇是武将不敢轻易得罪文官。可他邦光是什么人?虽然也是将门出身,但谁让他有个好老婆呢?
皇亲国戚的身份让他可以不看绝大多数人的脸色。
廖刚见有驸马开口,且语气不善,也就不再坚持。就这样最终敲定,大军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准时对叛军发起进攻。
另一面,渔户老王和孤儿小张,终于在半夜的时候,赶回了义军的营地。
义军的营地距离青州城有15里,这个距离可以很好的防止城内宋军袭营。但也苦了老王和小张两人。两地的直线距离超过了35里,再加上那些弯弯绕绕的路,以及路上的宋军斥候。他们足足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赶回营地。
守门的义军是两人的同乡,见他们俩回来,开口道:“你们两个一老一小又出去偷闲了。”
见他还有心情打趣,年轻的小张当即忍不住说道:“快放我们进去,我们有要事要向头领禀报。”
“明天再说吧!头领已经睡下了。”见他语气不善,守门的义军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冷的说道。
见状,老王连忙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钱递了过去。口中还说道:“他年龄小不懂事,还望兄弟多多包涵。一点小钱不成敬意,拿着买酒吃。还望兄弟帮忙通报一声。”
守门义军颠了颠手中的几枚铜币,笑呵呵的说道:“老哥客气,我这就去给你通报。”
看着转身进去的义军,小张有些不服的说道:“王叔为什么要给他钱,徐头领说过有要事,斥候可以直接通报。他不去通报已经违背了命令。”
“好了,别说了,张家小子有些事你不懂。”老王摇了摇头。
还不等小张继续追问,进去报信的义军就匆匆赶了出来,“头领让你们两个进去。”
听到传话老王和小张两人匆忙向营帐内走去。
而此时的徐进正赤裸着胸膛坐在床榻上,他本来就没有睡意,在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就直接坐了起来。他总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告诉他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他本是密州城的一个小小部将,因为知州被义军杀害,通判又将罪责推到他的身上,说他保护不力。就这样他一怒之下杀了通判,领着自己手下几百兄弟投靠了义军,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便坐上了头把交椅。
但自从坐上头把交椅后,他便心事重重。如今这种感觉更强。他有预感外面的两个斥候绝对有重大发现。很有可能朝廷的援兵已经赶到了。
就在这样的焦急中,老王和小张走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