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军准备进攻的紧要关头,突然惊雷震空,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便被阴云笼罩,乌云密布,李孝忠抬头看了看天,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随即,又对周边操纵霹雳炮的甲士喊道:“保护火药,不要让火药淋雨。”
但这次上天并没有眷顾宋军,暴雨倾盆而下。大雨无情地打湿了宋军的战袍和武器,即便士兵们用尽各种方法火药依旧受潮。
“都头,我这边的火药点不着了。”有的甲士大声的喊道,很快,整个城墙上便响此起彼伏的喊声,李孝忠看着甲士们慌乱的神情,大喊道:“都不要慌,难道没了霹雳炮?我们西军就打不了仗了吗?金人和辽人、西夏人一样都是蛮夷,我们杀得了西夏人,就能杀得了金人。况且金军仓促行军,根本就没有大型攻城器械,难道女真人的骑兵还能跑到城墙上来吗?现在听我号令准备迎敌。”
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完颜宗翰急忙命人将装满沙子的袋子换成防水的羊皮袋。这一次他准备万全。
很快,鼓声便响彻整个城墙,一时之间,旌旗林立,号旗飘动,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即便没了霹雳炮,宋军还有三弓床弩、投石机,西军有独属于西军的骄傲。
“金人来了。”伴随着甲士的嘶喊,大地也传来震动。金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大量的女真骑兵手持马弓,迅速向晋州城墙移动。他们熟练地操纵着马弓,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头。密集而凶猛,城头一时间弥漫着箭雨的呼啸声。
“反击,三弓床弩给我放。”伴随着他的怒吼,他身后的传令兵立马挥下手中军旗,数百只寒鸦箭齐齐射向金军,巨大的箭矢射穿金兵,将他们从马背上射落,然后被狠狠地钉在地上,巨大的箭矢从金人的骑兵队列中穿过,射中即死,碰着则伤。
见到如此惨状,站在后方的女真军将却丝毫没有动容,完颜希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邪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三弓床弩虽然威力大,但是射速很慢,装填时间很长,而这段空隙的时间就是他要的。
只见此时的晋州城下,大量手提沙袋的女真骑兵冒着宋军的箭矢,迅速接近城墙。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一个人拿着两个袋子,等抵达城墙下后迅速将沙袋扔在城下,不过片刻就搭起了一个宽20多米,高近4米的缓坡,眼见沙袋马上就快要堆到和城墙一样的高度,守城的军将也急了连忙呐喊:“长枪兵,快来人拿长枪把这些沙袋给我顶开,弓箭手集中箭矢射杀手持沙袋的金兵。”
宋军的长枪兵在军将的指挥下,才挑开了两三个沙袋,就被城下金军的射雕手给精准射杀了,一时之间,双方都发现了沙袋堆积处是此战的关键,金军、宋军的弓箭手齐齐将箭矢射向沙袋堆积处,一时之间,箭如雨下,这里变成了整个战场上的绞肉场,
但是宋军根本就无法抵挡金军的攻势,城头宋军既要射杀金军骑兵还要不时防备城下女真射雕手的冷箭。伤亡越来越大。军心也发生了动摇。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外的沙袋越积越多,守城的宋军甲士也心生退意,见状,吴麟怒吼道:“谁都不能退,给我死守晋州城。谁退本将就斩了谁?”
一时之间,原本心生退意的甲士也被吴麟的这几句话给镇住了,但是这也只能稳住一时的局面。
终于城下的沙袋堆积到了城墙的高度,完颜娄室翻身上马,领着自己的一万骑兵发起了对晋州城最后的一次冲击。这一次他们势如破竹,凭借着沙袋堆积起来的缓坡,一举攻上了晋州城墙。
“稳住,稳住,结成军阵。”不管吴麟怎样呼喊,城墙上的宋军也不再理会,现在他们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跑下城墙。
跃马城墙的金军,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大肆砍杀着城上的弓箭手、弓弩手。
“我不想死。”
“放过我吧,我投降。”宋军完全失去了斗志,一场大的溃败就这样冲击着宋军,什么西军的荣耀、军人的使命,在生死面前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
李孝忠看着城墙上这混乱的一幕,独自喃喃道:“天不佑我,天不佑我,上天不公啊!”
见他这样,从第一线撤下来的吴麟一把抓住他喊道:“安抚使,我们快下城,城内还有三万守军,我们没有输,现在我们要集中兵力就是死我们也要扒下女真人的一层皮。”
被吴麟这么一喊,李孝忠也反应过来,对着吴麟说道:“城里的三万守军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在这里给你拖延时间,马上回去整军。”
“安扶使,还是你先走吧,你是一军统帅不能冒险。你放心我带人一定将金军给拖住。”
说完也不带李孝忠反应,就又领着亲卫和聚集在身边的溃军冲了上去,而李孝忠的亲卫,见状也知道不能再拖延时间,便拉着李孝忠急忙向城内撤去。
瓢泼大雨中,金军骑兵凶猛地冲上城墙,他们肆无忌惮地屠杀着宋军甲士,血腥的场面让人心惊胆战。有人奋力抵抗,但面对金军的猛烈攻势,他们的抵抗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吴麟带领着一支亲卫军冲上了城墙。他身披铠甲,手持利刃,一连砍杀了几名金军,但这却丝毫改变不了宋军被单方面屠杀的战局。
不管吴麟怎样嘶吼,都得不到宋军的回应,即便是组织起了抵抗也依旧不堪一击,金军的攻势仍然如同狂风暴雨般不可阻挡。
宋军甲士在城墙上被金军屠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的防线被金军攻破,溃不成军。金军看着这一幕,猖狂地大笑着,嘲讽着宋军的懦弱。
一个女真谋克走到一个宋军降兵的面前,冷笑道:“这就是名扬天下的宋朝西军吗?在我女真儿郎的面前不堪一击。”
他说完冷笑两声,便将刀架在了宋军甲士的脖子上,那名降军眼神中透露着惊恐,看着他眼中的恐惧,周边的金军更是面露不屑。
伴随着鲜血的喷出,降军倒地再也无了生机。
而此时的吴麟也已经身中数刀,他的左肩上还插着一只箭矢,他眼睁睁地看着宋军的溃败,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明白,眼下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最终,他不甘心的带着身边聚拢的千余残兵,匆忙退下了城墙。
而城上的金军也并没有管他们,邓城禁军只有不到一万人,而城墙上的守军有近两万之众。他们连城墙上的溃兵都杀不完,还没空去管吴麟他们这一队残兵。
一个女真猛安找到了宋军城头上的指挥将旗,提起自己手上的长刀猛的一挥,写着宋字的大旗和写着李字的将旗应声而断,接着那个猛安又将金军旗帜插上了晋州城头。至此标志着宋军失去了对城墙的控制权,沦为了瓮中之鳖再难有大作为,只能凭借城内建筑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