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认为,自己在剑道上走得足够远,可现在才发现,他的思维早已被前人束缚。
前人所走的路,会给后人很多启发,让后来者少走很多弯路,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会让后来者的路越走越窄。
正所谓,凡事都有他的两面性。
对于楚惊蛰来说,先贤的道路固然值得借鉴,但那终究是别人的路,并不适合他。
在这一瞬间,楚惊蛰感觉,自己眼前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里面有无穷无尽的宝藏,等着他去探索,去学习。
而与此同时,他的神识全面铺开,正在观摩那引发天地剧震的龙骨道剑。
顷刻间,那一剑便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虽然其声势不如外面的浩大,但无论是形态还是神韵都一模一样。
忽然,楚惊蛰的金色小人猛然起身,手捏剑决,迎空斩出。
顿时,楚惊蛰识海中的龙骨道剑开始瓦解,湮灭,最终,彻底消散。
楚惊蛰恍然明悟,事实上,这一切说起来很漫长,可在真实世界里,楚惊蛰不过是刹那间的感悟。
修炼本就是如此,有时候,枯坐百年一无所获,有时刹那明悟便可登堂入室。
所谓的醍醐灌顶,莫过如此。
忽然,楚惊蛰双眸豁然睁开,这一次,他的眼眸中并无剑气弥漫,也没有剑芒射出,而是一片平静,宛如两口古井。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楚惊蛰竟然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仿佛,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口将剑意凝聚到绝颠的神剑,那是一种任你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的平静。
就算是丁南剑,也神色微变,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楚惊蛰与之前不一样了。
这种蜕变是由内而外的,此时楚惊蛰身上的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
但,就算是他,也看不出楚惊蛰到底蜕变到了什么层次,亦或者说,楚惊蛰的蜕变体现在哪方面。
而对面,薛道青的那一剑已经凝聚到了最顶峰,只见龙骨道剑璀璨无比,欲刺破苍穹。
忽然,它剑锋一转,携带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楚惊蛰斩落下来。
场外,万剑阁弟子已经躲避到很远的区域,但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剑的无敌气势。
“轰……”
虚空成片坍塌,顷刻间便直接炸开,整片天地仿佛都被这无敌一剑绞碎。
哪怕是丁南剑,也不得不震惊,这龙骨道剑不愧是道衍帝皇开创的禁术,果真是恐怖绝伦。
恐怕,就算是一般的准天君面对这一剑,也不敢撄锋。
这一剑,宛如要灭世一般,将楚惊蛰笼罩在下方,此时的楚惊蛰,就像是站在巨龙脚下的一只蚂蚁,轻易就会被碾碎。
但,他的眼眸中非但没有半点胆怯,反而是无比的平静。
见到这一幕,丁南剑不由心神紧绷,他很矛盾,自己要不要救下楚惊蛰。
毕竟,这与老辈强者以大欺小不一样,这是双方公平较量,虽然薛道青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但也是彼此同意的。
他若出手,定能救下楚惊蛰,但,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更不符合一名剑修的行事准则。
剑修,就应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
可如果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楚惊蛰死在这龙骨道剑之下,他自问也做不到。
远处,无数万剑阁弟子双目圆瞪,浑身神经紧绷,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时,楚惊蛰动了,只见他缓缓抬起双手,同时捏剑诀,随即举向天空,合在一起。
这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强大的威势弥漫出来,仿佛就是一个花架子。
他的周围,连一丝一缕的剑气都看不到,相比之下,龙骨道剑如排山倒海一般,携带惊天剑气朝着他倾泻而下。
此时,楚惊蛰的内心也在打鼓,因为,这是他刚刚于瞬间悟出的剑道,虽然说他已经初步验证,但毕竟刚刚才领悟,根本不完善。
面对薛道青这恐怖绝伦的一剑,自己能否挡住,他心中并没有多少信心。
不过,他早已抛开胜负,忘却生死,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这一剑之中。
之前,除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人发现,楚惊蛰的这一剑。
此时,龙骨道剑已经落下,距离楚惊蛰只有数尺,甚至于,其中的很多剑气已经快要触碰到他高举的剑指。
无数人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轰……”
就在此时,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楚惊蛰的身体中传来,那声音宛如闷雷炸响,又宛如江河奔腾。
忽然,楚惊蛰体内的金色血脉快速运转起来,但表面上依旧毫无变化,宛如一汪死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龙骨道剑终于落下。
场外,无数人紧张到了极点,感觉心脏都要炸开。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惊世一剑并未落下,而是被楚惊蛰高举的剑指给挡下了。
“咻咻咻……”
漫天剑气倾泻而下,将楚惊蛰淹没,他依旧站在那里,稳若磐石。
楚惊蛰的身上,既没有真气弥漫,也没有剑芒迸射,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偏偏以这种姿态接下了这一剑。
要知道,那可是龙骨道剑,是帝皇境强者开创出的禁术。
可楚惊蛰竟然用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姿态将其挡住了,就算是那尊天君境随从,以及丁南剑,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远处的万剑阁弟子,更是一个个惊掉了下巴,一双眼珠子都快滚落出来。
“这怎么可能?圣子他就这么把这一剑给接住了?”
无数人感觉不真实,圣子有人认为,这是由于他们心中的憧憬而产生的幻象。
可,当他们努力擦拭自己的双眼之后,发现场中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龙骨道剑停顿在半空,被楚惊蛰挡住。
尽管漫天剑气将他淹没,但他们能够感受到楚惊蛰身上的磅礴生机,他依旧站在那里,无论的那漫天凌厉的剑气,还是上方那恐怖到无法形容的一剑,都未能伤到他分毫。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呆滞,双眸死死地盯着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