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云霆跟语堂那俩孩子吗?”
“对呀!这俩孩子不是早年便去南疆从军了吗?这,这是牺牲了?”乡亲们见到这一幕,都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这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云霆,我的孩子……”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朴素,发丝花白的老妇人从人群后方走出来,看到那照片,老妇人顿时老泪纵横,双手颤抖。
“我的孩子……”
老妇人扑向姜云霆的骨灰盒,可惜年迈,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楚惊蛰一把将老妇人扶起,“大娘!”
老妇人推开楚惊蛰的手,扑倒在骨灰盒上,放声大哭。
看到这一幕,楚惊蛰泪腺瞬间崩塌,他最怕的,就是见到这样的场面。
不光是楚惊蛰,他身旁的徐枫,以及身后的几十名仪仗队士兵皆是心中酸楚,热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们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不动如山。
至于谭笑笑,已经走到一旁,掩面而泣。
就连那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汉子,都热泪滚滚,更何况是她一个感性的女子。
曾经,记得有不少人问过楚惊蛰,上战场之前,你怕吗?
楚惊蛰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他怕!
事实上,他比所有人都害怕。
并非是怕死,而是害怕昨日还在把酒言欢的兄弟,转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怕,怕打扫战场的时候,看到那些血染沙场的同袍,长眠不醒。
他怕,怕送同袍尸骨回家的时候,听到他们家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敬礼!”
徐枫哽咽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举起右手,指尖直指太阳穴!
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是他们能给予最好,且是唯一的敬意。
“大娘,云霆他为国捐躯,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楚惊蛰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下来,低声说道。
“我不要他做什么大英雄,我只要他活着,我只要我的儿子……”老妇人哭得声嘶力竭,险些昏倒。
是啊!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功名利禄,都不及他平安归来。
“大哥,大哥!”
紧接着,一名精壮汉子冲人群,此人大约二十出头,生得虎头虎脑,比徐枫还要魁梧几分。
他与姜云霆有八分相似,看到他的瞬间,就连楚惊蛰都几度认为,这就是当初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二哥回来了。
然,终究不是!
姜云霄来到哥哥的骨灰跟前,双膝跪地,通红的虎目中,热泪滚滚。
父亲早逝,家里就兄弟二人与母亲相依为命,在他的意识里,大哥更多的是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记得有一次,邻家孩子说他是没爸爸的野孩子,哥哥听到后,直接背着一把菜刀就出门了。
第二天,那些嘲讽他孩子纷纷向自己道歉,当时的姜云霄并不知道昨天哥哥出门之后去做了什么。
多年后,他才知道,哥哥背着菜刀挨家挨户上门,丢下一句,「谁要是再乱嚼舌根,老子就宰了他!」
围观的乡亲越来越多,可见到这一幕,没有任何人说话,脸色皆是十分凝重。
良久,姜云霄抬起头看向楚惊蛰,问道:“你是我哥哥的战友吗?”
楚惊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没能带你哥哥回来,他殉国了!”
这句话,无疑像一把尖刀,刺中了姜云霄的心脏,一时间,这位年轻男子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皆化作悲伤。
楚惊蛰感同身受。
姜云霆,不仅仅是他的亲大哥,也是自己的二哥。
楚惊蛰伸手,一名仪仗兵大步上前,将一面折叠好的旗帜双手递至前者手中。
“哗啦……”
楚惊蛰拉起旗帜,猛然一抖,只见一片大旗陡然展开,随风飘扬。
旗帜上,一头栩栩如生的苍龙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龙尾盘旋下方,龙身矫健有力,龙爪锋利无比,欲撕裂苍穹,龙头昂首,望九霄长吟。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纷纷觉得,这苍龙似乎要活过来一般。
那气吞山河之势,让人心惊胆寒。
“这,这是南疆修罗铁骑的军旗!”
哪怕是平头老百姓,也在电视上见过这面旗帜。
它代表的是那支百战不殆的传奇军团,代表的是威震八方的无敌之师。
其实,世人皆知这面军旗代表的是,南疆的修罗铁骑,事实上,这面军旗最初并非属于南野,而是属于北境军团。
当初,派发军旗的时候,军部一共制作了四面军旗,分别是苍龙、白虎、朱雀、玄武!
按照原本的想法,是想把排名第一的苍龙旗授予战功卓著的南野集团军,毕竟,这支军团为建国大业立下了不朽功勋。
南野军团的前身,蜀军,是参战人数最多,战功最显赫,牺牲最惨烈的一支军团。
将苍龙旗授予他们,可谓是实至名归。
然,南野集团军几经浩劫,元气大伤,家底都被打空了,正处于虚弱期。
再加上老将们要么战死,要么因伤退役,军部没有多少话语权。
最终,这面本该属于他们的苍龙旗,却被北境集团军强行揽走。
事后,北境更是公然放话挑衅。
“哈哈……南野,你们有什么资格挂这面苍龙军旗?”
“如今的南野,能找出几个能打的?这面苍龙军旗,只有给我们北境,那才是实至名归,授予你们只会坠了苍龙旗的威名!”
一番嘲讽,顿时让无数南野儿郎怒不可遏,消息公布的第二天,百万南野集团军集结出发,势必要到龙都讨一个说法。
然,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南野传出。
“五年之内,我会让你们拱手将苍龙旗还回来!”
说这句话的,并非是当时执掌南疆总督大印的程老督主,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叫楚惊蛰。
对此,北境嘲笑,只是道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巨龙,从不会在乎蝼蚁的挑衅,大不了一脚踩死即可。
甚至对于那只蝼蚁的名字都不屑知道。
可是,谁也没想到,时隔几年,这个年轻人如彗星一般崛起,兵锋所向,势如破竹,他一个人,将整个北境,乃至四方集团军压得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