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饭店,坐落在金陵江边,是金陵市的百年老店,古来不少文人骚客,皆在此留下脍炙人口的名言佳句。
一间安静的包厢中,楚惊蛰坐于上方,徐枫和薛宿分坐两旁。
曾经的同袍,多年不见,自当痛饮。
菜还没上,薛宿便豪饮三大碗。
“督主,属下并不知道林氏夫妇是您的养父母,否则,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薛宿重重放下酒碗,深深自责道。
楚惊蛰伸手制止,“这与你无关,要怪,也只能怪我知道得太晚了!”
“督主,这件事情就交与属下来办吧!我保证五姓之人,一个跑不掉!”
他曾经也是楚惊蛰的心腹干将,后者在他心目中,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尽管他已经离开南疆多年,但曾经的同袍情谊,丝毫不减。
“这件事,我不想假与人手,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自会让徐枫与你联系!”
见楚惊蛰坚持,薛宿便没再提。
哪怕五姓抱团成立了金陵商盟,但,薛宿很清楚,就算他们再强大十倍,也不够楚惊蛰半只手打。
“来,我敬督主一杯,回头,代我向南疆的兄弟们问好!上阵杀敌这事儿,我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只能寄予兄弟们!”
薛宿端起酒碗,貌似豪迈,实则内心寂落。
楚惊蛰暗自感慨,事实上,他们这些坚守国门的将士,比谁都希望盛世太平。
因为,他们深知,和平的来之不易。
因为,每一次战争爆发,就意味着有很多兄弟,再也看不到那杆苍龙旗。
纵是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数不青山。
可,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诚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但,这些为国捐躯,奉献自己大好年华的儿郎们,却是他楚惊蛰永远放不下的。
纵是山河如画,金戈铁马,可,他带着他们出征,却未能带他们见证凯旋。
野狼谷一战,是他楚惊蛰的封神台,也是他麾下数十万将士的埋骨地。
楚惊蛰再次端起酒碗,来到窗前,面对滚滚金陵江。
“这碗酒,敬那些为国捐躯的同袍兄弟!”
说完,挥手将碗中酒泼洒而出,只见一道水雾,落入数百米外的金陵江中。
很快,菜上来了,三人边吃边聊。
“对了!我这次没带多少人手,你顺便帮我查个人!”楚惊蛰忽然想起来。
“请督主吩咐!”薛宿连忙放下筷子,起身站立。
楚惊蛰吩咐他坐下:“都是自己人,私底下没必要这样!”
“督主要查谁?”
“我从小的死党,赵世杰!”
薛宿迅速将命令发布了下去,三人边吃边喝。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南疆,楚惊蛰和众兄弟头顶星空,大碗喝酒的岁月。
边关荒芜,不但时刻面临生死,而且无聊至极,闲暇之余,只能饮酒聊天。
薛宿毕竟离开几年了,酒量下降不少,不一会就跑厕所。
引得徐枫大肆嘲笑。
不一会,薛宿推门返回,脸色有些奇怪。
“督主,陈家的人来了,估计是冲着你来的!”
楚惊蛰面不改色地放下筷子,“你先走吧!”
“是!”
徐枫很清楚,让薛宿离开,一方面是不想让他参与,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在这里就不好玩了。
督主一向喜欢看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然后再一巴掌拍死。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是这里!”
“轰……”
包厢的门被人暴力踹开,屋内,两人正襟危坐,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吃喝。
“狗东西,你果然在这里!”
只见一名剃着光头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五六名壮汉。
楚惊蛰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最终,在光头男子身后的一名老者身上停留了两秒。
老者瘦骨嶙峋,双眼浑浊无神,身穿一件灰色长袍,双手插在衣袖中。
楚惊蛰心神微动,想不到金陵一个小小家族中,竟然有武修存在,难怪敢这么嚣张。
“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在我陈家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光头男子名叫陈建虎,是陈家家主陈建龙的弟弟,此番来势汹汹,自然是为了陈子豪一事而来。
一番高姿态的质问,可对方却置之不理,这让陈建虎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感觉。
“你特.么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老子跟你说话,听不见?”陈建龙怒声喝道。
楚惊蛰依旧置之不理,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端起来,仔细打量。
“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南疆的酒更够劲!”
徐枫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南疆酒烈,大多新兵,都是一喝一个醉。
记得当初跟楚惊蛰一批入伍的,有个叫彪子的大男孩,自认酒量好,连干了三碗,结果,睡了三天三夜,之后,一直都是兄弟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彪子跟楚惊蛰关系一直很好,曾私下跟他说,他老家有一门娃娃亲,熬过几年,就回家娶婆娘。
可是,就在距离退伍不足三个月的时候,彪子却倒在了战场上。
他将青春献给了军营,把热血撒在了国门那片热土……
事实上,彪子只是万千军伍儿郎的一个缩影。
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
包厢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见楚惊蛰把自己当成了空气,陈建虎更加愤怒。
“嚣张的人,老子见过不少,还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陈建虎手指着楚惊蛰。
楚惊蛰终于开口,“这些年,还敢指着我楚某人鼻子叫嚣的人,也不多见!”
“前几天,你那侄子就是这么指着我,然后,我要了他一条手臂!”
“呵呵!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道门!”
楚惊蛰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嘴唇。
“这些年,想要我楚某人命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而他们如今要么死了,要么龟缩在黑暗中,不敢冒头!”
楚惊蛰站起身来,迈动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哼!现在想走,已经晚了!在这金陵,我陈家要杀一个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这滚滚金陵江中,什么时候出现一具尸体,估计也不会有人过问!”
“我亲手来送你上路,算是给你足够面子了!”
“吴老,拿下他,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陈建虎对身后的枯瘦老者交代。
老者微微点头,随即一步上前,挡住楚惊蛰的去路,原本那双浑浊的目光中,也闪现出两道精芒。
顷刻间,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整个包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年轻人,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太嚣张!”
“老夫今日就让你长长教训!”老者说完便准备动手,可下一秒,他的脸上布满惊恐。
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难以动弹分毫,就连体内的真气,都停止了流动。
这……
这怎么可能?
“我很好奇,你区区两重境的实力,哪来的勇气教训我?”楚惊蛰一脸邪魅的冷笑。
随即,他径直冲着门外走去,在经过吴老身边的时候,大衣衣角抚过吴老的胸口。
轰……
吴老如遭雷击,整个身体无力地瘫在地上。
“你,你竟然……”
吴老满脸震惊,一句话没说完,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念你一大把年纪,我只废你修为,留下性命养老吧!”
“处理一下!”楚惊蛰对徐枫交代道。
陈建虎等人惊恐无比,吴老是他们陈家花了天价请来的供奉,两重境的武修,就这么被废掉了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