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的话题把亦竹的思绪带到了她的童年。
在亦竹记事后的第一场雪,看着天空飘下的雪花感到那么的新鲜,那时候她也不感觉冷,蹲在雨地里抓起积雪玩,一双小手一会冻得通红。
母亲顾梅走上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拍打他身上的雪花,问道:“闺女,这么冷的天你玩雪干什么,不冷吗?”
亦竹天真问道:“妈,天上怎么会下雪呢,这么多雪从哪里来的。”
“傻孩子,天冷就会下雪。”
顾梅说着把亦竹的一双小手在自己衣服上蹭干,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抓住她冻红的一双小手,从自己衣领处塞了进去。
亦竹一双小手贴着妈妈的皮肤放在后背上,享受着母亲的体温,一双手瞬间感觉暖暖的。
她当时感觉不到什么,后来长大后每当想起那一幕,就非常想念失踪的妈妈,只有妈妈才会处处关心自己,亦竹在黑暗中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云峰问道:“你在想什么?
亦竹说道:“在想我的童年,觉得那时候的我是最幸福的,但是童年那么短暂,悄悄的离我远去,一生不再复返。”
童年就像一面刻板,岁月像是一把刻刀,雕刻出人生的起点,童年更像一棵成长的小树,岁月无情的修剪着人生的枝枝叉叉,留下美好的人生躯干。
童年更像五彩斑斓的梦,使人一生的留恋,更多的是向往和留恋……
一个人从不记事的时候,糊里糊涂的步入童年,亦竹的童年比别的孩子多一点岁月的磨难,多一层失去母爱的心痛,和继母秋雨的虐待。
亦竹和正常家庭的孩子相比,有着不同的成长经历,也许她比正常家庭的孩子多几分磨难与孤独,少几分关爱与依赖,她和别的孩子相比,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权利都没有,这些权利母亲失踪的那一刻就被命运剥夺了。
继母长期以来的虐待,早养成了她独立生存的性格,仿佛在她心中罩上一层坚硬艳丽的贝壳,她宛如从苦水里提炼出来的纯净水,清澈无瑕而甘甜醇厚,她温柔朴实的性格让人寻味无穷。
她的童年早已落幕,早已无法触摸到童年的美好时光,回忆中只剩下童年那点难以回首的渴望,它的童年仿佛天边血红色的残阳,像秋千一样在她心中起伏荡漾,那一抹残缺不齐的残阳,随着夜幕而无情的吞失。
如果说童年是生命起源的一条船,她如今已离船登陆上岸,翻开她人生辉煌的篇章。
寒冷的夜风刮在身上,亦竹身躯没有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云峰问道:“冷吗?”
亦竹说道:“有点冷,主要双脚冻的受不了,我们回去吧。”
大冬天晚上出外散步就是找罪受,东北风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刺冷,无论身上穿多厚衣服,仿佛裸体一般,身上只剩下那点仅有的体温。
云峰说了声好的,伸手抱着亦竹的玉体向回走去。
云峰和自己第一次这样肌肤接触,她的身躯没有给任何一个异性抱过,云峰是第一个,现在是夜间,看不到她羞红的粉面。
亦竹此时心跳加速,即使这样她并没有挣脱,她愿意就这样让云峰抱着,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这就是爱的付出,她竟爱上了这个让他曾经恨过烦过的青年。
她相信云峰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触,他们谁也没有把这个爱字说出来,爱只停留在他们心中的港湾,这种用心孕育出来的爱更加真实,更加长久。
他们回到家里,李凤在院里生了一堆篝火,祖孙俩坐在火堆旁烤火。
大门敞开着,也许就是给他们留的大门,坐在火堆旁等待他们回来。
李凤看到他们回来,站起身给两人搬两个凳子,放在火堆旁说道:“夜里去岗上玩会很冷的,快坐下烤烤火。”
云峰说了声谢谢,和亦竹在凳子上坐下烤火。
李凤加了一些柴火,在火苗的烘烤下,瞬间驱除了身上的寒冷。
云峰从来没有经历过农村这样的土生活,冷了就在自家院里生堆火,这样的原始生活,让他感到既新鲜又满足,多么渴望闲暇时,来乡下体验一下农村的生活。
他今年二十岁了,每天吃的蔬菜白面,他却不知道这些食物是怎么长出来的,如果是白天,走到麦田里会把麦用当韭菜,也许他看着麦田会这样说,《绿油油的韭菜一往无边》,出生后生活在城里的青年,把麦苗当韭菜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云峰说道:“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农村,农村的物质生活虽说看上去比较粗糙,我觉得很充实,至少没有城市人那么多虚伪。”
李凤说道:“其实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农村人很苦,种庄稼收成好坏还要看天气,收成好了卖点余粮,农村人地里收的粮食,除了吃喝赚不了几个钱,特别是冬天,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如果不出外去城里打工,日常开销都顾不住。”
李凤说的都是实情,农村地里一年夏秋两季,除了化肥种子耕地的投入真的赚不了几个钱,留下自己一年吃的粮食,除了化肥,种子和播种的费用, 夏季的麦子没了,要说赚钱,一年只赚一季秋。
即使这样还要看天气,风调雨顺一亩地一年赚个千八百块钱,相反一年一分钱都赚不到,农村人有多苦只有农村人知道,出生在城市的年轻人体会不到农民这些苦衷。
农民的贡献最大,因为每个人都离不开粮食,他们播出的每一粒种子,都养育着天下大众,他们得到的报酬却少的可怜。
但是农民一旦进城,城里不懂事的个别年轻人就会骂他们土包子,他们殊不知就是这些土包子养育着他们,他们每天吃的蔬菜,白面馒头都是这些人创造出来的,世间的道理谁能说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