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教师办公室。
黄玲看着面前的两个女生很是头疼，她先是质问池瑶：“为什么要把染料弄同学身上？为什么要抢同学的书桌凳子？”
池瑶瞥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小声反驳，“我没有欺负她。”
那委屈兮兮的语气，让黄玲一顿，她不是没有关注过池瑶。恰恰相反，池瑶转学来到高二六班后，她是有特别关照的。
只是这孩子什么话都不跟她说，被同学欺负也是，每次上课都是没有课本的。
不是没有私底下往她课桌上塞过课本，但到第二天都不翼而飞。
对此，黄玲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虽然京城高中教学工资高，她还是一个班主任，但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其他事情她真的插不上手。只要学生随随便便跟家长说几句班主任不好之类的话，她的教学生涯就到头了。
就算这样，黄玲也是站在池瑶这边，她闭了闭眼，问：“发生了什么，你跟老师说。”
池瑶害怕地看了张晶晶一眼。
黄玲拍桌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老师给你主持公道！”
张晶晶气得脸都绿了，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她欺负我。”
黄玲瞪她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别看黄玲平时和和气气，发起火来，高二六班的同学还是怵的。
池瑶哽咽着告状，“她们都欺负我，拿走我的课本让我没课本上课被老师罚站。我上厕所的时候锁着门不让我出来。她们…还…还打我，还…还威胁不准告诉老师，不…不然让我没…没学上。今天，她们还在我的课桌凳子上涂颜料。”
恨不得把这几个月受到的欺负一次性说出来。
主要是她说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给人一种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事实上，黄玲还真相信她，拍桌子怒吼：“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晶晶还在极力辩驳，“老师，不是我做的，她污蔑我。”
“你闭嘴。”黄玲不是一点都不理解她的学生，以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到如今，再不阻止就晚了，“打电话，通知你们的家长过来，今天这事情必须解决！”
张晶晶瞪了池瑶一眼，往外走，去给家长打电话。
黄玲叹了叹气道：“你应该早点来找老师的，这两个月，你受苦了。”
避免演技被看破，池瑶还是低着头，这让黄玲更加愧疚。
“你也叫你的家长来吧。”未了，她补充一句，“放心，有老师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池瑶沉闷地“嗯”了一声，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给她妈打电话，显而易见，没接。
意料之中，转而拨打另外一个电话。
“说。”对方大概还没睡醒，连电话号码都不看，嗓音沙哑。
池瑶勾了勾唇，“还在睡觉？”
手机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男人沉声问：“你是谁？”
池瑶：“池瑶。”
对啊，她确实叫池瑶。
男人：“这玩笑不好笑。”
池瑶：“想知道池二的死因吗？京城高中，过来找我。”
眼下除了他，她不相信任何人。
张晶晶父母最先赶来，她妈一进到办公室就对池瑶破口大骂，“就是你欺负我女儿是吧，你知道我们家干什么的吗？就算校长也得给我们家几个薄面。”
池瑶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唯唯诺诺躲在黄玲身后，垂着眸。
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黄玲有心护着池瑶，连忙安慰家长的清醒，“晶晶妈，在没了解事情不要妄自下定论，我让您过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张母吹胡子瞪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晶晶电话里可跟我说了，是池瑶把她摁在有颜料的桌上，还推她摔倒在地上。”
“解决事情？好啊，今日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去找校长说去。”
黄玲很无奈，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到校长那里，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张晶晶见状冲池瑶作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见缝插针地告状，“老师，池瑶的家长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她压根没通知家长？”
黄玲看向后面的池瑶。
池瑶还是低着头，那软弱可怜的模样，让人
黄玲柔声问：“池瑶同学，你的家长呢，你有没有通知家长来学校？”
“我是。”
人未见声先到，众人目光落在门口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黑色西装裤笔直的大长腿，再往上，五官深邃，身上流露着强大的气势。
黄玲尝试着问：“你是？”
男人看着池瑶一字一句道：“我是池瑶的哥哥。”
白捡一个哥的池瑶：“……”
终于吧池瑶家长盼来，黄玲松了口气，对张晶晶的父母说：“现在池瑶同学的家长也来了，那我就简单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事情大概是这样，我觉得两个同学都有错，双方家长看看”
最先嚷嚷的是张母，“什么叫两个同学都有错，明明是池瑶单方面欺负我女儿，她倒好，倒打一靶，你们学校连这种品德的学生都招，我该考虑要不要继续投资你们学校了。”
黄玲一噎，什么话都让人家说完了，她能说什么？
池瑶见状，缓缓撸起衬衫的衣袖，弱弱道：“老师，我受伤了。”
只见她肩膀青一块黑一块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黄玲一看，这还得了，目光冷冷地瞪向张晶晶，“晶晶，是不是你打的。”
张晶晶心虚地躲在父母身后，嘴上拒不承认，“不是我。”
黄玲欲教育几句，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张母的骂声给打断，“什么叫我女儿打的？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女儿打的吗？你是怎么当班主任的，让一个品德败坏的学生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今天还真就发话了，今天要是不把池瑶开除，我们就去找校长。”
一口一个校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后头。
没人吭声，张母倒越发得寸进尺，“开除还不行，必须让她当着全校的面给我女儿道歉，赔偿我女儿的精神损失。”
黄玲脸色很难拿，终是没说什么。
作为一个班主任，她自认为自己当得很失败，面对很多事情无可奈何，连一个学生都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