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大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这里并不是提帕切,也不是卡拉,而是距离碎骨原东南三五百法里外的圣教会后方医院驻地,北罗西克公国东部的罗林镇。前面弗兰西带黑森禁军西进时候路过这个镇子,那时候也简单介绍过这个坐落在罗林山脉和贡多山脉之间隘口的小镇。小镇并不大,样子很像条‘火腿’斜躺在隘口的两条小溪之间。这小镇只有大约千把户居民,镇子西南窄东北宽。有两条商业街分别从镇子东门和北门铺来,一直到镇子中间的喷泉广场交汇。虽然镇子人口不算多,但是地理位置重要,所以往来客商云集镇子十分热闹。镇子地处两座大山之间林木资源丰富,因此镇子周围没有修石墙而是用木墙环绕了一圈。小镇西南角的高岗上,也就是‘火腿末端’的位置,就是被辟为后方医院的罗林女子修道院。
这里是北罗公国差不多最东端的领土,也是离法兰龙德堡最近的北罗西克公国的市镇。其实这里三百年前还属于前‘东迁帝国’在阿拉贡山口以西的领土,但在‘圣教战争’后期被罗西克大公国吞并。现在这里是效忠北罗西克大公的罗林伯爵领地,只是上一任罗林伯爵恩斯.文森的兄长已经在去年的绝望海之战中被泡成了死亡骑士。上次弗兰西经过这里的时候恩斯伯爵还带着弗兰西参观了兵营难民营和现在的这所修道院,如今恩斯伯爵也上了前线,这里目前是由恩斯伯爵授权市镇议会代行自治权。
弗兰西住的这座教堂应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还保持着‘东迁帝国’时代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它是这间修道院的主体建筑,修道院被广泛称为‘罗林女子修道院’,但它其实在‘东迁帝国’时代的本名是‘蔷薇修女院’。这里是本次战争负责照顾病人的后方医院。负责医疗的都是本院的教职人员和修女,也有教廷专门派遣的医疗修士。‘圣教战争’时期这里就也曾经被当做过战地医院使用,如今这座已经脱离‘旧帝国’百年的修道院,又被改成了后方医院还住满了法兰军伤兵,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历史性的重逢。
修道院有教堂和主楼以及一座配楼、一座佣人房、一个马厩组成,教堂边上还搭建了两座临时仓房作为临时病房使用。至少有五百名法兰伤兵被安置在这里,现在配楼和教堂都已经被用来安置法兰的伤兵了,现在只剩下了主楼和佣人房来给修道院的修女和奴工们继续使用。可是由于‘碎骨原’一战法兰的伤兵太多,现在连教堂前的院子里,也都搭满了安置伤兵的帐篷。军官们的待遇稍好,都能住在教堂内,现在教堂大厅都被帐幕隔开专门安置高级军官。当然弗兰西的这间是最好的,不仅地方大还有个炉子可以烧水。
夜幕低垂下了山谷,安详的小镇亮起了点点的窗户。用过晚餐的时候弗兰西又醒了,维珍小姐这时正在火炉旁出神的读一本皮质的小书。弗兰西眨动了两下修长的睫毛,从浑浑噩噩的昏迷中醒来。他安静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看到教堂的彩绘玻璃窗和角落里自己的‘金龙百合旗’就明白了自己是在军医院里。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根本就坐不起来,于是他就强抬起了脑袋环视四周。看到了正在看书的那个见习修女,弗兰西刚想喊她,但却止住了声音。他有点不悦,因为他看见那女孩看得是他随身带着的那本《费德林日记》。随意翻看他人的私人物品,这点让弗兰西有点不开心。看对方正看得入神弗兰西就故意‘咳~咳~’咳嗽了两声。
维珍小姐一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弗兰西醒了。就赶忙放下书跑去弗兰西身边,看到弗兰西醒了于是高兴的喊道:“太好了,您终于醒了王子殿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很有磁性。虽然有很浓重的北罗西克口音,但言语间有种叫人说不出的温暖,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饿坏了吧?来,这里的热汤我一直为您温着呢。医师关照过醒了一定要吃东西。”维珍小姐说着去火炉边端来了一碗鹰嘴豆沫和肉碎煮的浓汤给弗兰西,然后拿起勺子自己先尝了一口试了试冷热,最后才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弗兰西嘴里。弗兰西身体还很虚弱,只喝了几口就开始咳嗽了,肉汤一下洒在了被子上。维珍小姐也不抱怨赶忙帮弗兰西擦净又给弗兰西更换了被子,弗兰西发现床边的角柜上堆放了很多套被褥,这大概都是为他准备的。
“我这是在卡拉么?修女姊妹?”弗兰西说着还勉强着举手向维珍行礼,他看到维珍小姐带了黑色的裹头以为她是修女,不知道这是罗西克北方地区教会的见习修女打扮。弗兰西一边说一边心里抱怨:福莱也太小题大做了,自己只是喝醉了,居然把自己送到了后方医院里。
“噢,殿下这里是更后方的罗林,罗林女子修道院。”维珍小姐回答道,事实上维珍只带了黑色头套并没有带白色修女帽,这是标准的罗西克北方修会见习修女的日常打扮。只有获得了正式的修女身份,她们才会换上白色头套和黑色的修女帽,弗兰西当然不清楚这些。其实见习修女在法兰地区以外的圣教世界国家并不是单纯的神职修女,更多的是像女学生。罗西克地区的女子修道院也并不是单纯的宗教机构,而更像是教育机构。这些在前面弗兰西带队第一次经过罗林的时候介绍过。
“罗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弗兰西一听大惊失色,顿时不可思议的问道。说着他就要起身,可是奈何身体太过虚弱,他刚直起身子眼前就是一阵晕眩,又倒在了病床上。
“哎呀!殿下小心!”维珍小姐立刻喊道,赶紧把他扶正说道:“殿下您病得那么重,那日要不是矮人和狮鹫队冒雨把您送来,恐怕您早就出大事了!您一连高烧了两天,最后还是您的矮人朋友日夜兼程飞去圣城,跟大师求了仙药才救了您一命!”
弗兰西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他以为是这个小修女搞错了,于是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昨天只是和朋友多喝了几杯摔倒在了泥坑里,怎么还能大病一场呢?您一定是搞错了姊妹!”说着又要坐起来。
可他却被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一把按倒在了枕头里,这小姊妹体重顶多只有他一半,居然可以轻松的按倒他,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虚弱。维珍小姐不高兴的绷着俏脸盯着他,不容置疑的严肃说道:“王子殿下,您害了非常严重的瘟疫。您送来时确实满身泥浆全是酒味,但当时要您命的绝不是酒精而是瘟疫。现在前线大规模爆发了这种瘟疫,据说一半人都病倒了,而您送来的时候我敢说是最严重的一个。所以请您不要乱动安心养病,我保证您很快就能好起来。”
弗兰西望着小绵羊一般的小修女露出凶巴巴的认真目光,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不愿相信的问道:“我是几时被送来的?我那矮人朋友哪里去了?”
一见弗兰西听话,维珍小姐立刻恢复了温柔说道:“嗯…大概是四五天前的晚上吧。您那时候浑身烂泥脏的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院里的奴工见送你来的狮鹫骑士手里有教皇特使的令牌不敢怠慢,于是赶紧把这事告诉了院长。院长也不敢怠慢立刻叫醒了所有的医疗修士们,但是您身上实在太脏没法判断病情。于是我们也被值班嬷嬷紧急叫了过来,我和几个小姐妹还有老嬷嬷们一起,好不容易才把你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又把泥巴擦洗干净。折腾到午夜才算扒光洗净全部弄好……”
“你们几个小姐妹和老嬷嬷?把我弄干净?”弗兰西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立刻打断问道,他看了看身上果然现在穿得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病号服样式的条纹睡衣。他瞬间红了脸,心里骂道这修道院怎么就没有男帮佣么?
维珍小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尴尬,于是笑着继续说道:“哎呀殿下,您不必害羞。这种事情在医院里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您身材修长健壮魁梧,几个老嬷嬷们还夸您英俊强壮来着。不过您那晚确实很危险,一直发着滚烫的高烧,医师们除了让我们给您擦拭降温外全都束手无策,还是您的矮人朋友二话不说就飞去圣城给您找大师问药。第二天便带着一瓶神药返回了,您喝了神药当晚高烧就退了。然后他一连在这儿守了两晚,见您状态稳定了他昨天上午才离去的。”
弗兰西一听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过了好片刻,他才重新恢复了勇气问道:“对不起刚才冒犯您了,非常感谢您!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修女姊妹。”
“哦~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子殿下。我叫简.维珍,我不是修女姊妹。我只是这座修道院的见习修女,我是父亲是住在本地皮货的商人。现在被院长嬷嬷制定专门照顾您的起居”。被问道姓名维珍小姐赶紧屈膝行礼回答道。
前文也提到过因为当时的圣教世界除法兰之外,女性都是没有高等教育的权利的。贵族的女儿往往可以请家庭教师或者跟随更高一级贵族的女士做女伴或者侍女,但平民和乡绅的女儿如果想受到教育除了请私人家庭教师以外,就只能送入修道院做见习修女了。这些见习修女进入修道院一般都是在十一二岁以后,她们中绝大多数人会在成年后还俗嫁人,只有极少的女孩会加入教会成为正式修女。因此在罗西克地区大家一般都称呼这种见习修女为‘小姐’,而不是称呼修女用的‘姊妹’或者‘嬷嬷’。当然也有教会收养的孤儿女孩到了一定年龄在修道院里做见习修女,不过她们和那些世俗家庭送进来的女孩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大多成年后会成为正式修女。
弗兰西仔细打量了这个眼前这个小美女。维珍小姐的形象非常恬静,她是中等身材大约有五尺五高(1米65),一身标准的修女黑袍外面套了件白色围裙,除了一张纯洁漂亮的脸庞几乎看不到其他任何打扮的痕迹。这北罗西克的见习修女服其实跟法兰地区的女仆装有点相似,若不是带着黑色的头纱真的很难分辨出她们是见习修女。
维珍小姐长得并不算倾国倾城,但绝对算得上天生丽质。尤其是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的艳俗,这让她显得朴素而又清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然去雕饰。白里透红的皮肤包裹在黑头纱下,偶然披落出几缕棕金色秀发让她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虽然是一副高鼻深目标准的北方尼尔兰姑娘的长相,但她却有一种可爱温柔的独特韵味。她的美绝不似伯恩斯小姐或者佩吉佩里小姐那种美艳,而是亭亭玉立小家碧玉般的温婉。再加上一袭类似女仆装似的修女裙更显得另有一番风情。
唯一不太完美的就是维珍小姐的身材,虽然穿着修女服但依旧能看出她还是比较健康的。由于十一二岁就被送进了修道院,所以肯定不曾在青春期发育的过程中穿戴紧身衣。因此她的身材虽然看起来略显瘦弱但却很有力量,虽不似蜂腰细腿丰乳肥臀那般性感的贵族女子身形,但朴素的修女服下却散发着健康的青春活力。
弗兰西自打看到这个维珍小姐第一眼就觉得那么的眼熟,但总是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有那么一瞬间弗兰西突然想起,她长得怎么跟自己刚上学那会儿执行任务时,从马贼手里救下的少女‘珍’有一些相似。但仔细又一看却根本不敢确认,茫茫人海那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况且那时的少女‘珍’也没说自己家在罗林,而现在维珍小姐说自己是本地人。这里离阿拉贡山口以北的高车国边境少说也有上千法里,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实在是可能性很小。
“嗯~你是本地人?这里……这里真是罗林?”弗兰西将信将疑的问道。其实一方面他是想确认维珍小姐是不是本地人,因为罗林离阿拉贡山口很远,如果维珍小姐是本地人那么大概率不会是少女‘珍’。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这里是不是罗林,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真被送到了大后方,因为只有重伤员才会被送到大后方的。他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喝多昏了过去而已,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身患瘟疫的记忆,只是觉得刚刚返回提帕切那天淋了雨有点浑浑噩噩。如果手下因为醉酒就把他送到大后方完全就是小题大做了。
“嗯…是的,王子殿下。您现在是在罗林镇的女子修道院教堂里,这几天来都是我来负责看护您的生活起居的。哦,您要不信,还有一个黑大个子侍卫一直守在帐外,自从您来的第二天他就守在那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不信您问他。”维珍小姐十分郑重的再次回答道。
弗兰西一听这些算是信了,但马上有点不高兴的又问:“我的副官呢?这么感染了小病就把我送到这里了?’弗兰西有点着急,法兰军队素来以坚强的战斗意志著称,很少有将领因为生病被送到大后方休养的,比如现在的安德鲁,身为堂堂皇家骑士团大团长,风寒已经好几个月了还一直坚守在前线。要是寥寥受了一点小病就被送往后方,这传出去弗兰西可是怕会遭到同僚耻笑的。
“啊~您说福莱副官,他刚才还在,这会为您准备了药材去了。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您那晚被送来的时候状况非常糟糕,要您想啊要不是危及生命,怎么可能会有狮鹫队护送您前来?后来您一连昏迷了好几天,中间病情还反复了好几次呢!”维珍小姐眨着迷人的大眼睛说道。
“昏迷了好几天?”弗兰西难以置信的问道,同时强撑着要起身,但他却还是感觉四肢无力,挣扎了一下又瘫倒在了枕头上。一个小小的醉酒加淋雨顶多烧两天便好,怎么可能昏迷好几天呢?弗兰西想到。
维珍小姐连忙上前,扶住他帮他把枕头垫起,让他讲话方便一点。维珍小姐一边帮弗兰西弄枕头,一边继续说道:“是的殿下,您被送到这里之后也一直是浅昏迷的状态,大概快一周了都。期间您短暂醒来过几次,但都是在深夜的时候。给您喂完汤药之后您就继续睡去了。您没醒的时候我们就只能用这根铜管强行给您灌药和粥,中间两天您便溺也不受控制每天至少换三次床单。现在医院里躺满了病人,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帮忙。好在有门外的黑大汉帮忙,要不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
“啊!?怎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弗兰西唏嘘道,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温柔的姑娘,那稚嫩的脸蛋上透出了些丝的疲倦,美丽的双眸里也点缀着红红的血丝,眼睑下还生出了轻微的黑眼圈。原来这一段时间都是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孩在照顾自己,想到这里弗兰西不禁心中一阵感动。
“是的,这次瘟疫来得非常迅猛。听说好多人当天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病倒了,然后是连续两天发烧接着人就没了。不过您是第一个从前线直接送来的,我们这边您是第一个得了这热病的人。医师们说这可能是碎骨原的邪祟瘴气导致的急病,邪教大军被咱们法兰军打败,太多的妖魔邪祟被杀死在那里,一定是他们的尸体污染了土地和空气才导致的。所以在您被送来的第二天,就有神圣王国的狮鹫队带着圣座派遣的净化修士专门飞往前线去处理污染了。他们那天身上都带了厚厚的经书和大瓶大瓶的药水,非常着急的在广场上降落,然后吃了一点东西就马上飞走了。”维珍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弗兰西听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太感谢您了,维珍小姐。真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什么,来报答您的照顾……”弗兰西连连道谢。
这反倒让维珍小姐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连忙答道:“殿下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所有人都在说讨论您,说您在前线单骑斩杀了大魔王,拯救了整个罗西克北方。但也因此受了内伤,才感染的瘟疫。我们真是崇拜极了,那天是我自己专门向院长嬷嬷申请留在这间病房专门照顾您的。能照顾拯救世界的英雄,我真是太幸运了。所以殿下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殿下,有这么一个能够报答的机会。”维珍小姐兴奋的答道。
正在这时弗兰西的贴身阿兹狄侍卫昂泰拉听到了帐子里的对话,他拉开了帐幕的一角探进了个半身查看。看到弗兰西坐在床上,他高兴的赶忙进来右手捂胸对弗兰西深鞠了一躬,脸上掺透了无尽的喜悦,但因为嘴笨半天就蹦出了句话:“主人!好!主人!”
弗兰西虽然依旧没有气力,但他明白昂泰拉的心意,于是微笑着点头回礼。然后他尽量壮足了底气,用尽可能洪亮的声音对昂泰拉吩咐道:“辛苦了昂泰拉,看到福莱副官的话请他来见我。”弗兰西如此是为了不让昂泰拉担心,昂泰拉听了命令立刻点头退了出去继续守在帐外。
维珍小姐见昂泰拉也出去了就继续喂弗兰西肉汤喝,弗兰西虽然贵为法兰王子但从小到大很少被这样照顾过。这种被‘溺爱式’的待遇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过分虚弱他肯定就自己吃了。于是他尽量配合的喝汤,很快维珍小姐喂完了肉汤,便高兴的去找来了老医师。不一会老医师非常高兴的来了,他一边称赞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居然能在那么严重的情况下扛过热病。一边又替弗兰西检查了一番,这才关照维珍要注意王子的调养。
不一会福莱副官也回来了,他看到主官醒来十分高兴。寒暄过后,他遣退了维珍和医师,开始向弗兰西汇报了这些日子的情报:法兰军休整之后,来自国内的补给和补员也陆续汇聚到了前线。北罗的巴尔卡那将军和教皇特使索拉纳率领着各国联军基本全部占领了碎骨原地区。但很快瘟疫从艾萨克的乞丐军的驻地传播开来,迅速席卷了刚刚抵达的联军部队。大批士兵因此病倒甚至丧命,尤其是艾萨克的乞丐军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药品抵达的及时恐怕会死掉一大半的人。
好在前天开始疫情终于得到了控制,急救药水和治病的方子被送到前线后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但是联军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暂时无力北上了。而且现在挡住联军面前的是一道被称作‘恐怖丘’的山脉,那里现在盘踞着大批的邪恶生物,联军试探性的发起过几次攻击,但都以失败告终。这里的山谷中原来就有一个邪教徒的老巢,很多堕落的人类和恶魔的仆从生物‘萨特’聚集在这里,他们建立起了一个专门供奉萨奇波斯的魔殿。他们在此地堕落交媾,通过恶魔萨奇波斯的繁衍魔法诞下了很多人面羊角怪物‘潘’。
这些‘潘’同时具备了父系‘萨特’和母系人类的共同特征,他们这个身体更像‘萨特’,都是直立行走的羊身的恶魔样子,而且头上也生了羊角。但是面部和上半身却是人类模样,所以形象看起来又没有纯粹的羊头人萨特那么可憎。尤其是生出来的女性潘的样子看起来可以说还十分美艳,除了没有长长的矛尾和翅膀以外,样子像极了小个子的魅魔。这些潘和萨特一样极为适应山地,而且它们比萨特更聪明还能说人语。虽然潘的个头和体力不及人类,但胜在‘量大管饱’。那些被恶魔奴役的人类女性都变成了生育机器,她们半年就能产下一胎这种混血怪物,而且基本都是双胞胎,有些甚至能产下三胞胎甚至多胞胎。而且这些混血杂种怪物生长奇快,只需要半年就已经基本长成,一年不到就能达到成年体型。
恐怖丘让这些萨特和潘经营了至少两年以上,去年的讨伐中联军是从西面绕过了此地直捣旧都废墟的。如今洪水泛滥导致罗河决堤淹没了西面的大道,导致现在大军只能走东边的这条山路走,需要硬啃恐怖丘这个硬骨头。而这两年山上的萨特和邪教徒们早已繁衍出了数以万计的潘来,庞大的数量根本不是联军能轻易取胜的。更要命的是这些潘比萨特聪明,它们很快就学会了人类的投石索和弓箭,这就导致联军数次仰攻都损失惨重。联军士兵们往往刚刚攻进树林,就会遭到高处山岗上雨点般的石块和箭矢的攻击,缺乏防护的普通士兵们只得抱头鼠窜。而身负重甲的骑士则不可能攀上崖壁作战,因此大部队愣是被堵在了恐怖丘山下。
于是索拉诺向安德鲁求援,但法兰的骑士们也没法在丘陵与‘潘’这种生物作战。于是安德鲁只能致信防务省,希望能又从法兰东南的‘纳特兰前线’调集法兰另一大主力‘萨尔开拓团’前来助战。纳特兰地区在萨尔州西南,那里都是山地矿产丰富,但这里属于无主之地。因为纳特兰蛮荒烟瘴十分险恶,山区里还盘踞着数个哥布林大聚落和树精灵小王国,另外还有大量不为人知的奇异生物,像什么萨特、枭怪、野猪人、狗头人、白猿、食人魔、野巨人、姥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萨尔开拓团主要就是负责保卫这里矿区和探险者的部队,他们成立自‘圣教战争’末期,是法兰五大军团之一。当年圣教诸国部队翻越阿拉贡山脉以南的食人魔山脉攻入纳特兰地区,妄图通过纳特兰直插法兰腹地萨尔。结果萨尔州南部边军英勇抵抗,凭借着过硬的山地战技巧成功瓦解了对方的攻势,最终一举把敌人赶出了纳特兰。后来为了表彰萨尔州边军,也是为了纳特兰的丰富资源,特地将他们提升为了‘萨尔开拓团’专门负责保护纳特兰开发。
安德鲁的求援很快得到了帝国灰塔的回应,防务省紧急调动了六个联队大约三千名‘萨尔开拓团’的士兵前来助阵。在当时世界上各国军队大多以‘小队-联队-营-团’为基本编制。小队一般八到十二人不等,十个小队组成一个联队一般一百人到一百五十人左右。但也有特例,比如皇家卫队就是双倍联队,而更特殊的就是萨尔开拓团的‘大联队’。
萨尔开拓团作战地区往往都是一个个荒山峡谷的矿区,或者是深山老林里的山涧森林。这样的作战环境就导致每一个联队必须是一个面面俱到的战斗团体。比如侦察必须有少量骑射手和枪骑手,维持阵线必须有剑盾手和短戟手,防御堡垒必须有弓箭手和强弩手,而驻防要地有必须有炊事员和工兵。所以萨尔开拓团的每个联队基本都是面面俱到。一个联队再加上必须的车夫和马夫,往往能达到三五百人,同时拥有上百匹牲口几十辆大车或厢车。 这些萨尔开拓团的大联队各个都是山地战的专家。很快这些部队就即将抵达前线,到时候法兰军自然会和各国联军一起出击,随时都有可能夺回恐怖丘,之后向旧都前的绝望海进发。
弗兰西听完非常满意。福莱副官又拿出一封印着金十字百合花封漆的信封,小声对弗兰西说:“这里有您哥哥的私人信件……”
弗兰西一听心中一惊,马上就示意福莱读信,于是福莱环伺左右后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弗兰西身边小声读起了信来。信的大致内容是问候弗兰西的病情还有陆桥运河的工程进度,最后他用暗语交代了运作尤恩做巴斯顿大公的情况。原来弗勒格抵达碎塔湾教廷后面见了若昂十三教皇,向教会赠送了三条大金龙!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大礼。正是缺钱的教皇欣然接受,不仅表示会全力支持法兰在北方的战事,还承诺愿意派特使伊曼纽尔枢机大主教前往巴斯顿堡为尤恩册封大公。
弗兰西听完不禁笑出了声,他想教皇前一段打赏的三万弗罗林是不是就是从这三条大金龙中拿出的零头。果然借花献佛教会玩得一把好手。三条大金龙折合三十万法兰金币,三万弗罗林按标价大概是九万法兰金币,不过最近打仗各国都拿出金银购买粮食和武器雇佣士兵,因此金银价格走低,三万弗罗林黑市上大概也就只能换五六万法兰金币罢了。
如此北方的战事告一段落,弗兰西视角的故事我们先暂停一下,接下来发生在陆桥地区巴斯德公国的事情将更加精彩,且看弗兰西的哥哥弗勒格如何玩弄权术将一个域外大国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