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城刘知县看得头皮发麻,云洲城并不是大城,整城的所有衙役加起来不到三百人,要是城门外的这些流民一旦暴动起,他怎么能压得住?
急忙交代守门的士兵统倾领,如果遇到有流民即将闹事的,要及时安抚。
于是,匆匆跑去找师爷出主意,师爷想了想提议去找刚进城不久的黑衣队伍。
要不是城门士兵来报他都不知道,今天有个这么大的人物来到城中,也幸好有大人物来到城中。不然他都不知道找谁商量这么大的事情。
这位大人年纪不大,正式入朝几年就成绩不菲,而且容貌绝世,更是深得皇上宠信。他的名字在朝中无人不晓,只因他官职低,所以没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他既想巴结又害怕靠近。
师爷的建议,让他对流民的事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去那位大人面前开口请求帮忙,他又紧张不已。
刘允坐在轿子里,深呼吸又深呼吸,都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设,好几次都想跳下轿子跑了算了,他真的好紧张,可是每次一想到那些黑压压的流民,他又忍住了,和见那个大人相比,命好像更重要。
“大人,城门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乌压压一片,数都没法数,要是暴乱起来,我们云洲城官兵太少,只怕压不住。在下恳请大人给出个主意。”
刘允对楚宇凡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出自己的请求。光是这么站在对方的面前,刘允都觉得自己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
他的头更是不敢抬,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衣摆。
楚宇凡静静地品着自己杯中的茶水,眼睛一直看向杯中的茶水,好像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久久不说话。
等到刘允紧张得双腿控制不住的发颤,差点要跪下的时候,终于听到对方发话了。
“刘大人,本官问你,这些流民主要目的是为了什么?”
刘允想了几息的时间,他斟酌:“这些流民有些受旱灾,有些则是涝灾,他们原来的所在之地粮食早已颗粒全无,有些则已无家可归,一路逃来只为从新寻一个能让他们落脚又能有粮裹腹的地方。”
楚宇凡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
“这些人中,有许多人的亲人在途中已经饿死,有的为了一口粮或一口水将儿女卖人,现在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活下去,没有什么可怕的。一路好不容易才来到云洲城,却进不来,你说他们会如何?”
刘允就是知道情况严重,所以才来找主意的。
“不开城门只怕不行了,要想开了城门后,城中百姓不受到抢粮等事发生,本官劝刘大人还是先开粮仓,拿一部分出来先安抚流民,再开城门。流民们肚子饱了,才不会一进城就闹事。如遇个别的如此,抓了便是。”
“大人英明。”刘允真心地称赞,这些他怎么没想到呢?
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听说这些流民本来目的并不是云洲城,刘大人不如问问哪些想去荆州城、云海城或者京城的?大人另开一条通道让他们过去就是,剩下的流民应该不多。皇上本来就有意让各地的父母官为百姓做实事,把这些流民分开并妥善安置,想必这些刘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是。小的受教了,感谢大人的指点。”又给楚宇凡行了一礼之后,刘大人匆匆离开。
坐到轿子上,刘允重重呼出一口气,此时的他背后黏糊糊的,湿透的衣服已经全贴在身上。
这位大人的气场实在太强,站在他面前,他感觉自己呼吸都要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影响到对方似的。
很快,他又鄙视了自己一把,就他这德性,要是面对的是当今圣上,那他如何是好?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云洲城老升不上去。
哎!罢了罢了,能平安度过晚年就好,不要给他自己当官的生涯抹黑影响他的儿女们就好,也不敢奢求太多了。
轿子还没抬到府衙门口,就见师爷已经等在那里。
“大人,如何?”看到轿子,师爷已经急着迎上去问。
“城门外那些流民如何了?”刘允撩起车帘匆匆下轿。
“已经有人开始吵起来了。”师爷说话的语速在加快。
“去,马上把所有人召集起来,然后……”边走边安排,脚步急匆匆。
“离城门最近的那些人开始闹起来了。”李二蛋跑回来报告情况。
“他们会不会砸城门冲进去呀?”刘海柱、黎大山、农山根几人凑上前。
“如果城门迟迟不开,我估计那些人一定会。”李二蛋摸摸下巴一副老子很懂的样子。
“大哥,如果前面的人砸城门,我们怎么办?”听到张镇靖问,几人都看向张镇义。
“如果真的那样,场面一定很乱。我们先后退,离他们远一点。”张镇义想了想才回答。
张清清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个老大还行,年纪不大,挺懂事的。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刘县令在城门上对着城门外的那些流民喊话,只是城门下的流民实在太多,又太吵,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相互推搡起来,根本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师爷看到这情景,眼珠子转了转。
他向站在边上的一个士兵勾勾手指,然后跟那士兵耳语几句,那士兵点点头就跑了。
“咚咚咚咚。”
城门上,一阵急促的击鼓声传来,众人听到击鼓声,本来还在吵吵嚷嚷,相互推搡的流民们都安静下来,并一个个的抬头看向城门上头。
“大伙儿安静的听我说两句,我是云洲城县令刘允……。”
刘县令站在城门上扯着嗓门,大声的先是自我介绍一番,又把为什么之前不开城门的原因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告诉流民不开城门的真实原因是,他担心流民感染了病症,也担心流民们进城后抢砸闹事,会严重影响到城内的居民。
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后又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一遍。
城门下的流民们哪管你什么原因?只要不让他们原路返回,只要能让他们进城,不阻止他们逃难就行。
离城门最近的流民听到刘县令说待会儿会施粥,让大家把肚子先填饱,然后才开城门,大家听了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站得远的流民,听不到上面的大人都说些什么,但看到前面的人高兴的欢呼,一个个探头都像自己前面的人询问。
直到所有流民都知道准备开城门让他们进去后,之前,还为不能进城门而哭泣的流民们,也由哭泣声换成了欢呼声,很快城门外的欢呼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