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缓缓抽出短刀,锋利的刀刃在他手指上留下一个伤口,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温以蓁看了担心,想要去找药给他包扎,却被他拉住。
“不是想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吗?”
温以蓁点头:“我是想知道,但也不能看着你在这里一直流血嘛,很疼的。”
说着也不等宫远徵反应,快速跑回屋里找了金疮药回来,认真仔细的给他包扎。
看着温以蓁一脸认真的模样,宫远徵不由想起了自己跟宫尚角的第一次见面。
“好了。”温以蓁包扎好,就伸手过去,将那短刀重新插回了刀鞘里,重新递给宫远徵。
“上次我被你哥的刀划到手,疼了好几天呢,你这比我还深,肯定很疼吧?”
宫远徵听了,笑道:“你还真是记仇,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温以蓁撇撇嘴:“这不是记仇,是真的很疼。”
要知道平时在家里被菜刀割了一下,她都能疼好几天,更何况是被宫尚角手中的刀。
“好好好。”宫远徵懒得跟温以蓁争辩,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盛开的白色梅花,忽然问。
“你知道为什么我哥没让你把这满院的梅花挖掉吗?”
温以蓁想了想摇头:“难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宫远徵摇头:“不是,是因为朗弟弟喜欢白花。在哥哥心中,没有谁能比得过朗弟弟,如果朗弟弟还活着,我也不会成为哥哥的弟弟。”
“既然如此,为什么朗弟弟还会被......杀掉?”温以蓁最不解的就是这点。
无锋的人上来,不可能说只杀了泠夫人和朗弟弟吧?
“是因为我。”说到这,宫远徵忽然垂下脑袋,一滴泪落了下来。
十年前,霹雳堂为了躲避无锋的追杀,特地向宫门寻求庇护。
宫门破例让他们进来,谁知道霹雳堂早就跟无锋联手,进入宫门的全是无锋的高手。
当时的四个宫主和宫门前山所有的侍卫纷纷应战,而女子和孩子都被藏到了后山的密道中。
当年那场恶战,虽然无锋的人都被赶走,但宫门也损失惨重。
除了商宫宫主和老执刃,其他两宫的宫主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可是,如果女子和孩子都躲在了密道,为什么朗弟弟还会?”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仅听描述想到宫门所有人都惨死的模样,她眼眶有些泛红。
“因为我,我是最后一个进入密道的,当时朗弟弟为了回去拿哥哥送的短刀,悄悄跑了出去。”
“如果我,如果我没进去,死的人就不会是朗弟弟了,是我害死了他。”
说到这,宫远徵的目光黯淡下去,又一滴泪滑落。
温以蓁握抓着他的手,眼眶泛红的看着他摇头。
“不是的,不是你害死了他,是无锋的人,真正害死朗弟弟还有其他宫门的人是无锋,不是你。”
宫远徵呆呆看着温以蓁,眼中是迷茫是悲痛,但很快就变得明亮起来,他捏紧手中的短刀。
“对,是无锋的人害死朗弟弟,所以我一定会帮助哥哥,等到有一天杀光无锋。”
说到最后,宫远徵眼中变成嗜血和残忍。
可温以蓁却不觉得可怕,而是朝他点头:“你一定会做到的。”
闻声,宫远徵侧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和疑惑。
想要开口问什么,却还是停住了。
温以蓁现在被上官浅威胁,却依然不愿意屈服,反而是送出了假的机关布置图以此坑害无锋。
他抿了抿唇,才道:“你保护好自己。”
他不想再看到无辜之人死在无锋手里了。
温以蓁笑着点头:“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我最惜命了。”
宫远徵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与雪花共同在风中盘旋飞舞的点点白梅。
“你为什么会喜欢白梅?”宫远徵收回目光转头看温以蓁,却发现温以蓁正在吃盘中的糕点。
温以蓁将糕点咽下,想也没想道:“因为爹娘从小教导我,人应该坚韧一些,像白梅一样。而且......”
而且每年她回乡下老家都会看到漫山遍野的白色梅花,看到梅花,会让她少一些孤独,彷佛自己只是回了一趟老家。
她这样想着,却没说出来。
“而且什么?”宫远徵看出温以蓁走神,问道。
“而且,看到梅花,我就好像回到了家。”
闻声,宫远徵又想起那日温以蓁在饭桌前落泪的场景。
“你想回去吗?”
温以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下脑袋,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我说过了,我回不去的。”
宫远徵没再说话,而是看着一直低垂脑袋吃东西的温以蓁。
宫远徵知道,她不开心。
...
入夜,宫尚角走进书房,却发现今日的灯比往日要亮堂一些,走近一看才发现灯罩被更换过。
换成了透光性更好的,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灯罩上画了画。
是老虎在白花树下嬉闹打滚的图样,屋内的每一盏灯都被画成了这个模样,老虎动作千奇百怪,却可以连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此刻的温以蓁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前,手中在折千纸鹤。
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千纸鹤。
“好无聊啊,想追剧,想逛街,想去水上乐园......”
就在温以蓁口中呢喃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温以蓁立马坐直身体。
“请进。”
房门被推开,绿芜走了进来。
“温姑娘,角公子请你去一趟书房。”
温以蓁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在书房做的布置。
“不会是生气了吧,哎哟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温以蓁在心中暗骂自己。
或许是表情太过生动,绿芜看出来了温以蓁的担忧,笑着解释:“温姑娘不必紧张,角公子看着心情不错。”
温以蓁微微睁大眼睛:“真的?”
绿芜点头。
“不过温姑娘要快一些,角公子不喜欢等人。”
闻声,温以蓁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身上的珠钗装饰全部卸了,只穿了一件睡袍。
想了想,温以蓁转身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跟着绿芜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