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水塘,艳阳高照,正是钓鱼的好时节。
独眼飞刀找了个草丛茂密且隐蔽的地方,搬了个小木凳子,手持竹竿坐着,正一动不动得盯着水面上的漂子。
这是他保持多年的习惯了,钓鱼的时候保持安静,这样鱼儿才会上钩。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心平气和,鱼儿会源源不断地上钩。
他才钓了小半晌,竹篓子里已经快装不下了。
可是坐在边上坑位的范摇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的竹篓空空,与独眼飞刀呈鲜明对比。
范摇性格张扬,穿了一身花花绿绿,头发上不知摸了些什么,也弄得油油的。他在隔壁坐了一上午,不停地起竿落竿,一顿操作猛如虎,鱼是一条没钓到。
范摇看着独眼飞刀收获满满,他满腔不情愿,于是一会破口大骂,一会把蚯蚓成片地往水里扔,美其名曰打窝,其实就是故意找茬,想让独眼少钓点鱼。
范摇,人如其名,恰似有多动症一般,钓个鱼也不安生。
独眼飞刀岂会不知道范摇的小心思?范摇这个人,生性多疑,又脾气暴躁,可怎么说他也是飞刀门的右护法,自己也身为左护法,跟他是平起平坐,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本来范摇有半脱离飞刀门的势头,前阵子他还在外面说要搞个“新飞刀门”。不过幸好叔父辈们那些元老一起反对,说只要范摇敢脱离飞刀门,那么就集全派之力追杀到底,范摇这才收手。
如今飞刀门正是卷土重来,重出江湖的重要关头,独眼飞刀不想错失这个壮大的机会,只能约他来谈谈,看他能不能接受自己做新任的掌门人,于是安排了这一场钓鱼,来试试范摇的口风。
“范摇,你觉得,我们飞刀门里面,现在这辈,属谁的武功最高?”独眼飞刀心平气和地问道。
范摇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颇为不耐烦地回道:“要真论武功,肯定我第一你第二喽!”
独眼飞刀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清楚,其实论武功,左右护法都差不多。但是,由于前任教主唐龙被捕,飞刀教群龙无首,已经沉寂了一年多了,目前颇有从江湖消失的趋势。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选出一个新的掌门人,带领飞刀门重新走向辉煌。
两人沉默了一会,独眼飞刀盯着漂子,突然漂子一阵上下抽搐,他猛地一挥鱼竿,一条白色大鲫鱼被拖出水面,他右手撑着竹竿,巴掌大的鲫鱼痛苦地挣扎着落入了独眼飞刀左手中,他小心翼翼解开鱼钩,毕竟是爱钓鱼之人,不想让这条鱼多承受额外的痛苦。
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范摇看到隔壁又开张了,不自觉的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独眼飞刀却更加得意了,他觉得时机成熟了,他要告诉范摇,自己就是新任的掌门人。
“范摇,昨天晚上我去见过叔父们了,他们意见都很统一,那就是希望我们选一个掌门人出来,然后像唐龙帮主一样,带领帮派走向辉煌。”独眼飞刀面露微笑说道。
“切,杨笑,你真是个笑面虎,你干脆直接说叔父们打算让你做下一任掌门人不就行喽?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范摇恰似一块滚刀肉一样,油盐不进。
独眼飞刀还是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不能激怒范摇,因为叔父辈们都希望杨笑和平上位,毕竟他们可不希望范摇真的一气之下带着小弟出去搞一个新的飞刀门了,那样就真的要被江湖门派耻笑了。
独眼飞刀心里知道只要搞定了范摇,他当老大,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杨笑,你别拿叔父辈们来压我!谁找到金叶子谁就是新任飞刀门的掌门人!”范摇语气强硬地说道。
所谓的金叶子,就是掌门人信物,一把纯金做的飞刀。象征着飞刀门至高无上的权力。自从唐龙被捕入狱之后,金叶子便消失人间,再也没出现过。
这也是飞刀门到今天都没有选出掌门人的原因。
“国不可一日无君。叔父辈们开了会,打算特殊时期特殊办法。”独眼飞刀缓缓说道。
可范摇依旧不服,在他认为,他自己也完全有能力带领帮派走向胜利。
“切!杨笑,你别跟我说这些好听的,你就说,你有哪项能力明显比我强的?凭什么选你不选我?”
范摇明显有些激动了,越说越大声,而此时独眼飞刀却一言不发,只盯着他的漂子,因为他看到漂子有一些异动。
突然,他一挥竿,又钓起来了一条巴掌大的白鲫鱼。
“哇!你踏马的又钓到啦!”范摇大声笑道,用来掩饰自己一条鱼都没有钓到的尴尬。
“要不这样?”他往独眼飞刀这边靠了靠,继续说道:“不如,双掌门人?反正金叶子没找到。”
范摇这番话说得独眼飞刀心情一阵烦躁,可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一把扯下了鱼钩,这一下子多少带了点怒气,整个鱼嘴都被撕豁开了。
然而范摇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反而接着火上浇油:“我听说隔壁的铁花会就是双掌门,大当家的挂了还有二当家顶上,你说对不对?”
独眼飞刀并未言语。其实他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只不过不能说,这个秘密一旦公之于众,自己绝对是掌门的不二人选,但是也会落得个不光明磊落的名声,现在,还没到这一步。
眼看独眼没有答话,范摇的急性子又发作了,他不断给独眼灌输双掌门的好处,巴拉巴拉一大堆。
此时除了二人的交谈声,整个塘坝上出奇的安静。
一直在说车轱辘话的范摇,并没有注意到独眼飞刀偷偷伸到兜里的手。
没错,只要在这里干掉范摇,独眼飞刀杨笑就是掌门的不二人选了。
独眼飞刀擅使暗器,只要在这里一招解决掉范摇,就一切都好了!
范摇越说越起劲,说着说着还把用作鱼饵的蚯蚓全部撒到河里。可独眼飞刀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此刻他心里盘算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一刀毙命,精准而优雅。
正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独眼飞刀从兜里瞬抽出一把匕首,以几乎没有动作前摇的惊雷之势射出。
而此时的范摇正在夸夸其谈,丝毫没有反应。
“笃!”
飞刀正中范摇眉心,一代飞刀门右护法当场饮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