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桃浪道:“为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这两个字在华元洲的嘴里反复咀嚼,“这与我无关,不过这次月考,如果你能考过我,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可以。”
靳桃浪毫不犹豫的答应倒是让华元洲越来越好奇他的相貌。
究竟是得长成什么样才会引得麻烦?
按捺住心里的各种无厘头的猜想,把手里的假发朝对面递了递,“好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靳桃浪接过,“闭上眼,转过去,等听到关门声再睁开眼睛。”
“妥。”
嘴上这么爽快地答应着,可华元洲显然不是一个听话的主,在转过去的一瞬间,他睁开了眼,只是还没看清,靳桃浪的手就招呼上来了,紧接着,他就被连带着推到墙上,一阵气急败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骗我!”
“我反悔了。”华元洲直接耍赖,他唇角轻弯,往日温柔中夹杂着刀片的声线此刻只剩下调笑,“这种低难度的题,对我们来说,一点挑战也没有。”
C大:我们的试卷向来公平公正,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
学生:别!您可别!控制住自己!我们可不想挂科啊!
出题老师:你们,可真是我的“福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靳桃浪的耐心逐渐丧失。
“比起成绩,我对你这个人更感兴趣。”华元洲睁开眼,他的睫毛很长,稍稍一眨就挠得靳桃浪手心直痒痒。
“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吗!”
【主人~真的欸!为什么啊,他都没有看到主人的脸就开始对主人有意思了嘞?】零点这个吃瓜群众一听到这,就开始来劲了。
【零点,你还是太单纯了。】靳桃浪表面上飙戏飚得脸红气短,实则悠哉游哉和零点唠着嗑,【这些既定规则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有序但,太过无聊了。】
【啊~】零点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地嗯道。
华元洲道:“开学第一天,你就说过,你的拳头只会挥向施暴者。”说罢稍一用力,就取下了青年的手掌。
靳桃浪心里吐槽,什么拳头只会挥向施暴者,他哪里有说过这样的话。没记错的话,他只说了一句不会抛弃同学吧?好家伙,挺会引申的!
不过靳桃浪的面上还是一副纠结,在对面的人向他投来视线时,他侧过脸避开了。
屋外的夕阳还带着昏黄的光辉照射在灰白的墙面上,两人相靠的身影一点点被拉长,印在课桌上,课椅上,还有光洁的木质地板上。
华元洲好不容易适应了光,下一秒就好奇地朝靳桃浪看去。
那一眼似乎格外的漫长又出奇的短暂。
他从未预想过一个人的容貌竟会有如此大的冲击力。
“你……你……”华元洲轻阖眼皮,掩下眸底的惊艳,脑中的语言才组织好正要说出时,下课铃响了。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谁也没主动开口,静静地等待铃声响完。温柔华丽的播报声终是落下最后一个字符,华元洲打算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却被门外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再次打断。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相继而至,“齐舟彦,走了。”
在听清是谁在敲门后,靳桃浪脸上的郁结一扫而空,喜悦的神色明晃晃地挂在他的脸上,本就唇红齿白的明艳少年这一笑,瞬间夺目极了。
华元洲看到后,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躁。
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青年,面上尽是道不明的情绪。
靳桃浪朝门口奔去,打开门见到那人后,更是兴奋地扑了上去,“小楼!你来接我啦!”
顾泽楼稳稳地接住傻乐的青年,嗯了一声。他拿过靳桃浪手里的假发,四处望了望,“眼镜呢?”
靳桃浪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想起自己的伪装都被拿下来了,他下意识地想回去仔细找找,却被顾泽楼拉住,“我来吧。”
顾泽楼进去后,果不其然看到倚在墙边的华元洲。他警告地看了对方一眼后,捡起被抛到讲台死角的眼镜,给靳桃浪戴上后就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顾泽楼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嘴,“华元洲找你什么事?”
靳桃浪一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就忍不住蹙起,脚步不由得加快像是想刻意逃避这个问题似的,“没事。一点私事。”
顾泽楼看出了他眼底的抗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看清了?”
“面对面看的,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青年像是烦透了,全身的低气压不断往外冒,要是旁边有A市的学生,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那个A市打遍全高校无敌手的野生校霸回来了!
“他不会说出去的。”顾泽楼不是很了解华元洲的本性,可后者给他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他们是同一类人。
靳桃浪的性子也属实活脱,脚步忽然顿住,他转身紧紧握住顾泽楼的肩膀,语气带着从未见过的严肃和郑重,“你说,我现在上去把他收拾一顿,堵住他的嘴还来得及吗?”
“行了。”顾泽楼长叹一口气,面前这个小鬼脑壳里真的是塞满了各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李叔快来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靳桃浪如梦初醒,“对对对,李叔就要来了,不能打架,不然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外婆的!”
顾泽楼好说歹说才把这个小祖宗劝回教室,帮他收拾好包就朝校门口走去。
C市的富豪名流比率是全国最高的,夸张到随便出去走一圈,路过身旁的都是身价百万起步的。
因此C大里面也有不少的本地人,一到放学,各个门口陆续停满了车,好在校外停车场够大,没有造成很严重的拥堵。
靳桃浪习惯走西门。一出校门,就拎过顾泽楼手里的包,微微用力一甩,挎到右边的肩膀肩膀上,上身穿着白衬衫黑领带,笔直的长腿被烟熏黑的制式长裤包裹,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两位颜值超高、身材超好的的人并排走在一起,一位高冷禁欲,衬衫领结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另一位肆意风流,尤其是那双微眯的桃花眼,轻轻一勾,不知道能勾走多少人的心。
“不打算装了?”顾泽楼将周围各种暗戳戳打量的视线尽数收入眼底。
“就这一次。”靳桃浪桃花眼微勾,挑起无边的风情,混合着身上略显散乱的衣衫,多了几分雅痞贵公子的风范。
靳桃浪敛起狭长的眼眸,意味甚浓地睨向顾泽楼,“怎么了小楼?”
“没事。”语音刚落,顾泽楼忽地把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后。
一队又一队的黑衣人倏忽从旁边的车里出来,不怀好意地将两人团团围住。紧接着,一个身着管家服饰的人缓缓走近。
“大少,顾总叫你回家。”这人虽恭敬地弯着腰鞠了个躬,可嘴上说的话却完全不是一个样,每个字眼里都充斥着倨傲和威胁。
顾泽楼大脑飞快旋转,思考着该怎么应付这些人时,被他护在背后的人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是小楼以前的佣人?”靳桃浪喃喃的声音轻悠悠地传到顾泽楼的耳边,“那好办了,正愁没地方发泄。”
顾泽楼听到这句话后,脑子“嗡”地空白了一瞬,下一刻他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
“你找我弟弟干什么?”靳桃浪瑟缩在顾泽楼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弟弟?”管家的语气里满是嫌弃,“说明你的弟弟,这位可是我们“顾家”的大公子,哪是你这种人能攀亲带故的。”
“那你们找错人了。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亲弟弟,绝对不可能是你们家什么大少的。他姓齐,和我一样。”
管家在听到齐家时,才给了靳桃浪一个正眼,“你是齐家人?”
靳桃浪装作很迷糊的样子,“什么齐家?”
管家一听,刚提上来的心瞬间就放下了,他警告道,“小孩,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转头就对周围的黑衣人吩咐,“还不动手,赶紧给我弄回去。”
话落,身旁一个个身高体壮的黑衣人迅速上前,意图强行将目标带回去。
顾泽楼望向他们的眼神里仿佛凝结着极寒的霜雪,他原本还是有一丝奢望的……
没想到,他是真的一分不值!
哪怕早已知道结果,可他的心还是避免不了揪着痛,好似上一秒在自欺欺人地泡着温泉,下一秒就被灼热的水汽烫伤,一点一点感受着希望的流失。
靳桃浪下意识地转换位置,一脚踢开面前意图不轨的人,本想来个连招,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小青年要保护,他才意犹未尽地收住脚,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拽起顾泽楼的胳膊就朝外跑。
靳桃浪边跑边骂,“你是不是又变傻了!你刚刚究竟在干什么?!回忆青春还是缅怀过去!拳头都过来了也不知道躲!”
顾泽楼被拽在后面,开始的脚步有些踉跄,前面那个人的声音好似有什么魔力,陡然让他灵魂一震,激起一澜又一澜。
靳桃浪也不傻,逃跑的方向都是找准了的,凭借交通以及人群地形等各个优势,他们才能将后面的人甩出一段距离,“李叔!”
李文和平常一样,靠在车前,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人群中等待他们家的两位小祖宗。起初,他只看到这两个小孩闹腾腾地朝他跑来时,他还不觉得有啥。
直到看清他们身后的一群人时,他的眼神变了。李文迅速打开后车车门,随后回到驾驶座,脚下油门一踩,一顿高难度的漂移操作,黑车稳稳地停在了靳桃浪两人的身前。
两人迅速猫着腰躲了进去。上车后,后面的人仍然死死追着不放,李文通过后视镜看到这群“锲而不舍”的人,冷哼一声,脚下的油门踩到底,一套熟练又极限的超车技术把后座的两人秀的不要不要的。
“哇哦,李叔!”靳桃浪胳膊死死抱着前座的头枕,勉强维持住身形,紧绷的手掌愣是倔强地竖起一个大拇指,“牛!”
李文见后方没有可疑的人,又飞速开远了好一段路后才稍稍放低车速,“那群人是谁?”
“是弟弟以前那个不要脸的家人。”靳桃浪适应了车速,才缓缓松开手,心有余悸地拉下安全带。
“咔嚓”一声后,他的心才放回原地。
靳桃浪扭头看向身侧,顾泽楼此刻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他嘴唇发白,手指还忍不住的发颤。
“老弟!你怎么了!你不会心脏有问题吧!”靳桃浪惊呼一声。
李文心咯噔一下,担忧道,“是不是刚才跑猛了?难受吗?肯定是之前的病还没好全!快快快,赶紧去医院!”
顾泽楼的手指苍白得发青,他用力的扣着底下皮质的座椅,额间的冷汗直流,不一会就濡湿了发尾。霜白的脖颈上那颗红痣愈发的鲜艳。
靳桃浪表面焦心,实则……
【小零点,你这是害羞了?】
零点羞红了脸,娇滴滴地躲在靳桃浪身后,紫色的小眼珠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朝顾泽楼望去。
靳桃浪也没继续逗零点,打算继续欣赏美人时,美人却给他当头一棒。
“停……停车……”顾泽楼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似的,在车停下来的一瞬间,就迅速打开车门跑到垃圾桶旁吐了出来。
靳桃浪和李文尴尬地站在后面,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生出了几分尴尬来。
最后几人还是去了医院,顾泽楼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这一遭,林家人还是放心不下他这身体,尤其是林老夫人,回家后知道这件事,愣是生拉硬拽地把顾泽楼又带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