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神官不一直都是男人吗？”
“对啊对啊，难不成我们供奉了这么多年的都是伪神？”
“怎么可能......不可能......”
人们先是小声交谈，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红衣主教的面色变得铁青，他扭过头和身后的骑士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接着珍妮注意到他们似乎是在准备发起攻击。
“凯瑟琳。”
珍妮轻轻叫了遍凯瑟琳的名字，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直接动用异能腾空而起。
“数千年前，路西法被黑暗侵蚀，背叛了真正的神明，转而投入伪神的怀抱，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路西法制造出来的幻象！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天使！”
“你们想想看这些年来的遭遇，圣殿真的给予你们神灵的赐福了吗？”
珍妮也向前走了几步，近乎逼到那红衣主教面前，继续说：“他们有在你们困顿时伸出援手吗？”
“还有贫穷与饥饿，当饥饿笼罩大地，他们又赐予了你们什么呢？”
佐伊双手搭在胸前，无比虔诚地看着升腾而起的凯瑟琳。
“醒醒吧！真正的神会创造一个没有贫穷没有不公没有忧伤没有饥饿的光明世界，而不是一个将平民践踏，将无辜女人送上火刑柱的世界！”
人们陷入长久的沉默，在一片寂静中，一个普通女人的声音异常刺耳。
“真正的神才不会指控我们是女巫！也不会要求我们割下肢体！”
“对！”马上又有女人附和。
女性是最先觉醒的那一批，她们不再驼着腰低着头，她们挺起胸膛，突然发现自己本就应该比那些男人要高。
她们是神明按照自己形象做出的造物，是延续神血的灵族，应该被奉为神官，而不是被贬成沟通恶魔的女巫！
“我的女儿是神明赐给我的天使！”
“我的母亲是神在凡间的化身！”
......
凯瑟琳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男人们却依旧不语，她明白这是因为既得利益者难以放弃把握的权力。
血统和宗教划分的等级将人类分成贵族和平民，然而性别总是凌驾于这些分类之上，再下等的男人都会有一个任劳任怨做家务的妻子，就像佐伊，身为平民要忍受男人们的强迫与暴力。贵族女人又好到哪里去呢？索菲亚生来高贵，依旧要被逼迫与其他贵族联姻。
男人惯会偷换概念，他们说世上只有阶级，贵族与平民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深渊，他们会拿索菲亚和佐伊的父亲对比，来论证女人的苦难不值一提。但是矿工对应的应该是他的妻女，为什么他们看不见被暴力虐待的底层女人呢？
就像国王“看不见”路上的乞丐，王宫的暸望塔可以俯瞰全城，可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想饿死的话就皈依真神！不然就在这浮空岛上变成干尸吧！”
凯瑟琳的表情变得凶恶，她对那些举棋不定的男人下了最后通牒。也就是在这时，红衣主教发话了。
“这个米迦勒是假的！她是来诱惑我们堕入深渊的！别相信这个恶魔！”
“可是这些神迹......”一个黑衣神官小声嘀咕，结果就是被主教狠狠瞪了一眼。
“女巫不也会术法吗？给我杀了她们！”
骑士们纷纷拔出长剑，珍妮则拿出了匕首，她脸上的疤痕皱起来，连着嘴角变成了两个肆意的笑。
“杀你们我还不用剑。”
“不，珍妮，先别杀他们。”
凯瑟琳飘在空中歪了歪脑袋，随意向一个女人询问道：“这里焚烧过女巫吗？”
“有，有个来这里兜售草药的女人，莫名其妙就被抓了。”
“哦，那我明白了。”
凯瑟琳点点头，又转向一头雾水的珍妮，“既然女巫要被烧死，那么这些真恶魔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凯瑟琳，那会很有意思的。”
这些骑士对于普通平民还算有优势，但对于凯瑟琳一行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珍妮握紧匕首，几秒后匕首上出现了血痕，而打头的几个骑士发出惨叫，接着就四肢喷血跌倒在了地上。
后边人看情况不对已经开始动摇，有人丢下剑想逃，还有人直接下跪求饶。
“如果求饶就可以把罪责一笔勾销，那么正义将不复存在。”
佐伊双手空空地走上去，离她最近的骑士下意识地看轻她，一面装作臣服，一面则握紧了剑。
“啊！”
她动作很快，力气更是大到惊人，长剑被她拽去扔到地上，接着握住那个骑士的手腕，用力一拧。
断恶人手脚，她喜欢干这种活计。
“大家快看啊！这些异端是多么不堪一击！”弗洛尔脑子转得快，找了个高点的地方爬上去，大声呼喊着，不少人被鼓动了，多年来被压抑的怒火眼看就要喷涌而出，不管老少都举起了拳头。
“老畜生！你地位高，我就给你一点特殊优待！”
珍妮一脚将红衣主教踏在地上，他本就年龄大了，被这么一折腾登时哀嚎起来，毫无半分刚刚趾高气扬的架势。
可就当珍妮要将匕首钉入他的肩胛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人群。
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没有胡子，说话瓮声瓮气的，好像一大块肥猪油。
“诸位天使，我是宫廷内侍官，国王陛下邀请您们到宫里去呐！”
凯瑟琳慢慢落到地上，注意到他没有喉结，刚想说呢，就见珍妮靠过来，提醒道：“这是个阉人。”
欧洲宫廷也有豢养阉人习惯，他们通常作为国王的贴身人处理一些日常事宜，当然也发生过阉人擅权的事，想来这个世界里的宫廷设置和原世界的欧洲应该差不多。
刚刚珍妮的声音不算小，所以连带着那个阉人也听见了，他那张堆着肥肉的脸上依旧满是笑容，似乎并不介意被人指点。
“我们......”凯瑟琳瞥了一眼珍妮和佐伊，后两者点点头，于是她接着说道：“当然愿意去见国王陛下，只是这些恶魔又该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国王的卫队会将他们抓去地牢的，等见完国王，他们就任凭天使大人的处置。”
“哦。”凯瑟琳点点头。
随着阉人内侍的一声令下，两队皇家护卫就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握剑姿势都一模一样，叫凯瑟琳看愣了神。
“怎么了？”
佐伊小声问。
“我知道蹊跷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