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的本轮降雪是近十年来的最大规模,据悉本次降雪已经导致临城两站一场的车次航班大量延误和取消,预计本次降雪将于明日停止......”
靳兆琛静静地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上的早间新闻。
俞琳琳从房间里走出来,“哎呦,小琛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靳兆琛回应道,“妈,新闻说,明天雪就能停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俞琳琳坐到靳兆琛旁边,“这雪下得可太大了,好像故意跟咱们作对似的,唉,咱们在顾总家这么住着实在是不合适。”
靳兆琛扭过头,只嗯了声。
“妈给你弄点早饭去吧。”俞琳琳女士说着就去了厨房。
任何人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都需要一个缓冲期,精神上的伤和肉体上的伤恢复起来都需要时间。靳兆琛其实一直在失眠,明明脑袋里什么也没想,但是就是睡不着,越是到晚上,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闹腾着,不肯停歇。
靳兆琛伸手换了个台。
画面上,女主持人神情严肃,“在我的身后,就是临城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商州集团,大家可以看到,目前,商州集团因为对Omega员工的不公正待遇以及app中的性别歧视问题,受到了社会各界Omega的联合抗议。”
就在女主持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身后就涌来了好几名手上举着牌子的Omega。
“还钱!”
“我们要为Omega平权!”
“下架商州集团的产品!”
几个人挤到镜头前,争先恐后的说出自己的诉求,场面一度失控。
“据悉,商州集团的董事长商楠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司,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故意躲避我们有待考量,接下来本台将持续为您报道。”
画面已经切回了主播间,但是商楠的名字似乎还在整个客厅里回荡。
靳兆琛咬得下嘴唇泛白,最后干脆直接关掉电视,回了房间。
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停下,但是距离商鹿州此行的目的地还有些距离。
佛教寺院矗立在深山中,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之后,更显得超脱于尘世。
商鹿州略微带着虔诚缓慢上山,又是几个小时,商鹿州终于到了半山腰的寺院里。
他来这里自然不是祈福的,而是来找他的母亲,也就是商楠的奶奶。
商楠的奶奶大名商兰钰,今年已经年近九十。
在当年家家户户皆是满地孩子的时代,家里偏偏就只生养了奶奶这么一个独生女。
作为比较罕见的女性alpha,商女士年轻的时候称得上是野心勃勃、雷厉风行,事业上风生水起,很少顾家。
可是老人家刚退休就看破了红尘,一心待在寺院里修炼,双耳不闻窗外事,没有要事极少下山。商鹿州到的时候,商女士正在一脸虔诚地诵经,商鹿州脚步顿了下,没敢去打扰。
商鹿州对她多少有点打怵,但是在自己的人生感到困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还是想到找母亲寻求点播。
诵经结束,商鹿州走进房间里。
商女士打坐的身体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抖一下。
商鹿州叫了声,“妈。”
商女士似乎早就知道商鹿州的到来,语气安之若素地说,“少见你上山,有何事?”
“我......有点困惑,想问问您的想法。”
“世人皆困惑,无非是权来利往,爱恨纠结。”
“话是这么说,但是......”商鹿州叹了口气,把他和儿子的事三言两语的交代了下,“......我没办法承受失控,商楠还是我们商家的后代,我更加害怕他的失控。”
商女士闻言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听别人家的事,“这个世界,失控才是常态。”
“世间万物皆求一个平衡,偏得太多,是会摔倒的。世界不是靠等级权力更高的人就能撑起来的,而是要依靠三种性别的人共同支撑。他们要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alpha,才是beta,才是Omega。”
“可是......”
“所有人,无论什么性别,什么地位,最后都无一例外的会变老,会死亡,会成为整个社会的弱者,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所以,早日从权欲中脱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