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南觉得今儿这事儿李宝来也有责任,说什么都要让他一起来。
宝来呢,觉得他南哥就是想找个人分担钟文姝的怒火,但还是很讲义气一起来了。
至于北小弟,那完全就是因为刚好放学撞见他俩要出门,硬是要跟着两个哥哥。
俗称,凑热闹。
老爷子没说大话,三个大小伙一露面,他准确无误找到了眼熟的钟文南,然后进行了一番有关责任心的教育。
一只羊是赶,三只羊也是放。
老爷子也不知道另外两人跟钟文姝是个啥关系,总之就是一起教育。
钟文姝就在一旁笑眯眯听着,还特别殷勤给老大爷续水,生怕他口干。
老爷子也很满意,自家子孙都还没这个大闺女孝顺,多好的闺女!
又喝了一口茶,老爷子换了个极其温和的语气问钟文姝:“闺女啊,这两人是?”
钟文姝:“噢,他们都是弟弟!”
这话听在三人耳中有点怪怪的,但老爷子不觉得,他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话了。
老妻不在了,家里小辈忙,又都有自己的小家,没这个耐心听他说话,他这才找了个守大门的工作。
但干了这几年,也和在家里没什么两样。
认识的人是多了,但也都只是来回经过时候喊一声“灯爷”,能停下来和他说说话的少之又少。
今天也是看那大闺女杵在那儿挺久了,才把人招呼进来的,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三个意外之喜都想给老爷子磕一个了,这大爷实在是太能说了,一个意思能换三四个词儿说,愣是没一个重复的。
“你们三个小子得知足,这姐姐多好,吹着风等你们这么久,愣是半句怨言都没有,要不是灯爷我看不下去,指不定现在已经冻成什么样了!”话落,又嘱咐钟文姝,“回去注意点儿,吹了这么久的风,别感冒了,多烧点开水喝。”
这话听着像是结束语了,北小弟眼睛顿时一亮,抢在他姐之前开口:
“灯爷您放心,我回去就给我三姐烧开水,保准看着她灌下去!一缸不够就两缸,两缸不够就......”
“行了,别贫了,天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吧。”
确实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就得找了。
跟老爷子道了别,钟文姝还是选择了钟文南的后车座。
没办法,北小弟的车技她是真不敢恭维,不搭人还好,一搭人歪歪扭扭不知道能晃到哪儿去。
能不能安全到家全凭运气,钟文姝自认没有这个运气,还是南南靠谱!
“这个时候知道我靠谱了?刚刚看戏的时候干啥去了?”
“诶,钟文南,你别倒打一耙,接送我可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原话怎么说的来着,让我想想,好像是:
‘姐夫不在家没人送姐姐上班,我身为弟弟理应站出来为姐夫排忧解难......’”
“停停停,怕了你了。”钟文南赶紧打断,这人是最会得寸进尺的,再让她说下去自己不知道还要签多少不平等条约,“坐稳了啊,我要加速了。”
“骑那么快干啥?”
“二伯母说今晚有肉。”
!!!
“那你还不再快点!”
看着前面突然加速的两人,北小弟不明所以,傻傻发问:“宝来哥,他们俩咋了?”
宝来依旧慢慢悠悠,看了看前面两人,不怀好意开口:“你妈在家炖肉呢。”
!?
“哥诶,你骑快点儿,晚了就没了!”
“我骑那么快干啥?炖肉又没我的份。”
北小弟......十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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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发现钟文南的精神面貌比之昨天那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面对婶子们的热情竟也能招架了。
这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有问题,再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下班的时候,平日里一到点儿就跑的人今天竟然走到最后,还总往手表柜台那边看。
忍了一天的关月总算是忍不住了,问出了钟文南最想听的那句话:
“你是想买手表吗?”
钟文南忍住内心的雀跃,面上不显:“是有点想法,关月姐,你说这上海牌手表,咱们买能便宜点不?”
“你想啥呢?一百二十五统一定价,谁买都一样,而且这算便宜的了,你要是买梅花的更贵。”
“那要是没票呢?”
“没票你还想来咱们这儿买东西?”
“我也就是说说,就想着没票的话,两百块钱能不能买一块儿八九成新的?”
“这不是能不能买的问题,你得找得到谁卖,你......”关月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看着钟文南试探问了一句,“你有门路?”
钟文南连连摆手:“关月姐你说啥呢?我哪有门路啊,我要是有两百块钱的门路还用的着来问你吗?”
钟文南要是不强调那句“两百块钱”,关月还能信。
这一强调,啧,都是走过同一条路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啊!
“弟弟啊,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姐姐,你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去而复返的赵梅打断了:“小关,小钟你俩干啥呢?”
关月当即来了主意,给钟文南使了个眼色,也不管对方看没看懂,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也干啥,赵姨,就是...就是...”
这支支吾吾的模样可把赵梅的兴趣给勾了起来。
赵梅:“小关你真的是,还有什么是不能和姨说的?这是把姨当外人?”
话落,赵梅装作生气转身就要走。
关月急了,眼睛都有点红,赶紧拉住赵梅:“赵姨,您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说,就是不相信姨!”
最后,关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恹恹:
“赵姨,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现在一心就只有关宇这个儿子,以后肯定不会给我多少东西......”
“他敢!现在的家业可都是你妈陪着你爸攒下来的。”
关月拉住赵梅的手,面上都是感动:
“赵姨,我知道您念着我,但是毕竟是我的家事,我也不想您落埋怨。
但我总得替自己多做打算,这不前些时候我整理我妈的东西,发现有块儿旧手表。
我要是啥都不做,把手表放那儿,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要了去。
就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手表卖了,这样我多少能攒点钱,还能让我爸给我买新的。
所以我才问问钟文南,看他愿不愿意...”
未尽之语也不用多说,赵梅立马懂了。
心里有对关月同情,自然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赵梅看了眼钟文南,想把关月拉倒一边说话,只是关月不愿意:
“赵姨,您等我会儿,我想先把我的事儿给解决了。姨,我信您,您可别往外说。”
赵梅哎呀了一声,开口就带了埋怨:
“你这说的什么话?就凭我和你妈的交情我还能害你?
而且小关你也是,小钟他一个才工作的大小伙子有什么钱?
你还不如问问姨,只是这价钱得...”
“赵姨不带您这样半路加塞的!”钟文南急了,转向关月就道,“关月姐,就按咱们刚刚说的,二百,我马上回家给你拿钱。”
说着,钟文南转身就跑,还没两步就被赵梅一把薅了回来。
“二百就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