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杨家贵和陈满仓额头青筋爆起,双目赤红,纷纷对县令起了杀心。
“老百姓饿得要死了也不愿意出一分钱赈灾,这对付老百姓却舍得下血本,真是荒谬至极!”
“咱们周朝要都是这样的狗官,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国家亡不亡我们暂时管不了,但是我们要是不反抗,咱们就要亡了!”
“那就是逼着咱们必须跟他拼命了,为了家人们,咱们绝不能退!”
“对,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大哥,咱们就按之前定的计划来办吧!”
杨家全有些犹豫,道:“我知道你们气愤,谁能不恨这狗官?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们说清楚,就是通缉令上虽然有我们的名字籍贯和外貌特征,但是并没有画像,我想他即使加上,也不会很像的。
这就代表,如果我们隐姓埋名,到远一点的地方生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话,其实也是可以安稳生活的,你们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
杨家贵和陈满仓一愣,然后沉思了起来。他们明白杨家全的意思,是要苟且偷生,还是拼死一搏,选择权在他们自己。
很快,杨家贵就表了态:“大哥,我还是想试试那个计划。这个狗娘养的狗县令要是就这么让他高枕无忧,我们反倒东躲西藏,我这心里呀,实在是像吃了一坨屎那样难受,而且可能还要难受一辈子,我不想过得这么憋屈!”
“对,我也赞同,凭什么污蔑我们,让我们背骂名?咱们还是狗县令给引出来,让他把我们的通缉令给撤了,不然我们就得一辈子隐姓埋名,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不想背弃咱们的祖宗,为了苟且偷生,就连祖宗给我们的姓名都不要了,而且,祖宗要是知道我们给他们蒙羞,他们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这才是真正的不孝!”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你们不怕死,可是,你们别忘了自己的家人,他们还在眼巴巴地等我们回去。我们要是在这里出了点事,咱们的家人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想过吗?你们觉得是姓氏重要,还是跟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重要?”
两人又沉默了。
杨家贵本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火爆性子,按照他平常的个性,一定会马上说,这不是姓氏的事,而是名誉的事,骨气的事。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的疤,带着家人东躲西藏,还不如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家人的长久安稳来的划算。
但是,他来之前,他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不要自作主张,要三思后行,听他大哥的吩咐,所以,他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强忍了下来。
陈满仓性子比杨家贵要沉稳一些,听杨家全这么说,他确实想到了自己襁褓中的儿子,尚且年轻的弟弟,还有嫁给他就一直操劳的妻子,还有年迈的母亲。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死。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如果在隐姓埋名和能和家人一起忍辱生活之间让他选的话,他会选择后者。
但是,他也知道,跟家人在一起生活,并不代表着就能保护得了他们。他们虽然能改名换姓,但是世界那么大,难保一辈子就碰不到相熟的人,要是被人认了出来告到了官府,他们还是得死。
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两难的抉择。
半晌,杨家贵才道:“大哥,娘说让我要听你的话,你是怎么想的,我听你安排。”
“家全哥,我也听你的安排,两条路都有风险,一个风险在眼前,一个风险在长远,我也拿捏不准。你一向思虑周全,你说离开就离开,留下对付县太爷就留下。”
杨家全欣慰地看向弟弟和陈满仓,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你们都真的长大了,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莽撞了。这个选择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两难的,我也说不好怎么选才是最合适的。不过,你们毕竟叫我一声哥,你们要是愿意听我的,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嗯,大哥,你说!”
“我们都听你的!”
杨家全沉默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道:“我觉得还是得让狗县令把通缉令给撤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
杨家贵眼前一亮,他没想到大哥会做这个决定,他还以为大哥肯定会稳妥起见,带他们回去找大部队呢。
“大哥,你真这么想?”
“对,不解决了这件事,将会后患无穷,而且等到事过境迁,这就成了一桩无头案件,咱们再想要沉冤洗雪,更是痴人说梦。只要被相熟的人认出来,告到了官府,咱们就必死无疑。
即使暂时没有被人认出来,但是这件事会成为我们祖祖辈辈的一块心病,咱们的后世子孙全都会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而这代价本不该由我们的子孙来承受。我们就算只能与那狗官同归于尽,也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力把这件事情给扭转!”
“家全哥,你说的太对了,今天一时的退缩,将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更不能后退!”
“大哥,那咱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始行动吧!”
杨家全郑重地点点头,伸出手与他们相握:“好兄弟,这事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杨家贵和陈满仓也紧紧握住杨家全的手道:“好兄弟,我们生死在一起!”
三人商量了几句,就到一家书铺买了纸笔,接着,三人再到离县衙不远处的一个客栈要了一件二楼的房间。
杨家全读过书,是识字的,就交了几个弟弟也认了字,陈满仓也是识字的。
他们在房间里商量着写好一份书信,卷起来绑到杨家贵带来的箭头上。
他们要的这间房间的后窗刚好正对着县衙的侧门。
杨家贵的箭术好,他们的计划是让杨家贵把绑着书信的弓箭射到县衙的侧门上,让守门的官差发现,把书信递交给县太爷刘进。
书信上写着,他们知道云田村人命案真相,并且要将此事告到州府衙门去,如果县令不想让此事被宣扬出去,就让他带着官印一个人前往城郊的山谷里。
他们想要让县令写一封撤销通缉令的文书,盖上官印,然后他们再把这份文书送回县衙,直接在门口张贴公布。
至于签完文书的县令,他们就直接把他灭口了。
计划自然是好的,只是实施起来一听就困难重重。
首先,县令不可能真的只他一个人前往山谷,肯定会派官差偷偷跟随或者埋伏,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是被围攻是很难逃脱得了的。
再者,要是县令根本不把这封信当回事,不去山谷赴约,他们该怎么做?当然,他们除了这一条可以引出县令外,还可以趁着县令外出,想法子劫持他。只是这样,他就不会带官印,想再让他找人送官印,就容易被钻空子。
所以,他们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直接以人命案来引出县令。他们会在山谷里做好埋伏,一定要让县令把通缉令给撤了。
为了能真正威胁到县令,他们还做了一件平时绝对不会去做的称不上君子的事。
就是找机会抓了县令的儿子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