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米饭?傅之京这几天除了去工作,就是一直在家陪着时容,时不时地监督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哪来的功夫去乐于助人?
“是谁和乖乖胡说八道了什么吗?”傅之京皱起眉,毫不犹豫地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米饭、稀饭,更不可能去帮他做什么事了。”
时容听到傅之京肯定的回答,放下了心。相比起一个讨厌的陌生人,他自然更相信和他一起长大的傅之京。
傅之京看时容的神情缓和了些,便打开了饭盒,“乖乖,先吃饭。”其他问题可以等一会再问,吃饭这件事却不能再推迟了。
时容并没觉得有多饿,但……他垂下眼,睫毛颤动着,揉了揉微微泛粉的手腕。
“乖乖的手是疼了吗?”
傅之京对于时容的一切都很是关注,时容如此明显的动作,他自然不会忽略,当即担忧地拉住时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
雪腕纤细而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傅之京过于担忧的原因,他总觉得时容手腕关节那里有些泛红。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傅之京又气又急,从饭盒中端起碗,语气不容拒绝:“乖乖,你的手不能再动了,我来喂你吃饭。”
时容抿了抿唇,没说话。
傅之京不在家的时候,他一画能画一天,手腕哪有那么容易疼?也只有傅之京会相信,他是个瓷娃娃了。
他摆出这副姿态,就是为了让傅之京心疼的……人们对倾注了最多感情的人和物,往往会舍不得放弃。他就是要傅之京心疼他、爱护他,随时随地能想起他。
傅之京却以为时容这副样子是要拒绝,毕竟自从时容成年后,就再也不肯让他喂饭了。
他当时也理解,毕竟那个年纪的男孩都要面子,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失落。他几乎包办了时容的所有事,如果时容真的不再需要他,他又能怎么办?
可这次不一样,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手是多么的重要。既然手腕已经有些红肿,还是要多加注意才对。而碗这么沉,只会给手腕关节加重负担……
想到这里,傅之京的声音沉了几分,“乖乖,听话。只是喂你吃个饭,没人会看见,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时容声音很轻:“……嗯。”
好乖。
傅之京温柔地笑了笑,极为耐心的一勺一勺投喂着时容。
偶尔傅之京递到时容口中的勺子里夹带了一点青菜,少年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随后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不知不觉间,时容竟比平日里吃的更多了些。
只是……青菜真的很难吃。
看着傅之京又挖了一勺饭,饭里不出意外夹带了丝绿色,时容抗拒道:“我饱了……”他宁愿再多吃几粒维生素片。
傅之京颇为遗憾地收回手,他还没喂时容多久,“乖乖,你的饭量……”
“傅之京!”米绒声音略显激动,他和宋嘉大步走了过来,眼里充满了感激与崇拜,“谢谢你的帮忙……”
时容的眼神顿时变得森冷无比,凉意刺骨。
帮忙?傅之京想起了不久前时容问他的问题——原来,就是这个米饭,在时容面前胡说八道的吗?
每次遇到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事。傅之京倒想看看这个米饭要怎么编,他冷声问:“我帮你了什么?”
米绒脸红了,他小心地看了时容一眼,喏喏地说不出口……
宋嘉见状,轻轻推了米绒一下,眼神鼓励。
“你忘了吗……在豪庭会所,我和小嘉不小心打碎了别人的酒,是你帮我们赔了的。”米绒也不顾时容那可怕的眼神了,他大着胆子,提醒傅之京。
根本不用想,时容就知道,是谁惹出了这么一桩烦心事。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讥讽地看着米绒,有些想笑。
时容没想到米饭如此的自作多情,甚至根本没见到傅之京本人,就一厢情愿地觉得是傅之京帮了他。
傅之京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冷淡又疏离:“我帮你赔了多少钱?”
米绒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迟疑了一下,可宋嘉忍不住气地插了嘴,语气震惊道:“八万你也不记得吗?”
不过也是,对于有钱人来说,这八万也就是洒洒水吧……
钱不多,傅之京其实不想计较,但苍蝇一直围绕在周围的感觉实在令人心烦,他点了点头,淡淡道:“所以,这八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还?”
怎么还要还……?米绒愣住了。
“你并没有和我们说要还!”宋嘉急了眼,大声反驳道。
那可是八万!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学生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傅之京认识你们吗?”时容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厚颜无耻,他站起身,“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这八万,是无偿帮你们垫付的?是你们的厚脸皮吗?”
就算是无偿的,正常人也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或是怀疑有什么阴谋吧?为什么这两个人反而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宋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被时容说的哑口无言。他努力想了想,辩解道:“我们当时又没让你帮忙垫付……”
“小嘉!别说了。”
米绒只觉得在时容的眼神下,自己已经失去了尊严。他眼中含了泪,打断了宋嘉,很有骨气地道:“我们会还的。只不过,要等一段时间。”
宋嘉不可置信地盯着米绒。这可是八万,他们要怎么还?
可米绒却一脸倔强地盯着傅之京,像一朵坚韧不屈的小白花。
傅之京根本没在意米绒的表演,他揉了揉时容的头,“乖乖,和我回去好好教训一下纪裕陵,好不好?”
时容的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油画专业的课本就自由,提前离开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他只想一直待在傅之京身边:“好。”
见时容点头同意,傅之京便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拾画具,完全无视了一旁的两人。
见状,米绒神情一僵,扯着宋嘉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