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班主任攥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下,不停瞟着陆芊妤三人,用眼神示意她们赶紧说话。
江望嘴角颤了颤,欲言又止。
“地中海”注意到江望的变化,冲着江望抬了抬下巴。
“你说。”
江望走到“地中海”跟前,一米八的大个朝教导主任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鼻子差点磕在主任锃亮光滑的头皮上。
江望看着头皮上堆积的油脂,忍住恶心,态度良好地认错,“是我打伤了保安,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地中海”赞许地点点头,嗯,看来,孺子可教也,可赔偿问题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
“地中海”旁侧敲击道,“你说你把他打伤了,因为什么?”
江望闻言,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没得到主任的允许就擅自坐下,大长腿无处安放,江望就懒散地岔开腿,手肘架在膝盖上,双手十指相扣,轻轻抵着下巴,就这么看着教导主任。
“还能因为什么?那保安骂我娘炮,还污蔑我说……说……”
江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唇,耳后稍红,支支吾吾的,“他说……说我……”
“地中海”不耐烦地打断道,“说什么?说啊!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不是娘炮是什么!”
又说自己是娘炮,江望索性也不尊重教导主任了,直接大声喊着,“说我Make love! Make love!”
班主任猛烈地咳嗽着,嗓子眼都要咳出来了,现在的孩子对性这种事情都这么大方自然吗?
果然,时代的风气变了啊!不再谈性色变了。
陆芊妤:“……”
大哥,这样真的好吗?长点心吧,走廊上那么多人呢,人言可畏啊,到时候不知道要传成啥样。
江晏完全游离在状态之外,一直都靠着陆芊妤不分开,刚刚好像听见江望说了句英语。
江晏贴在陆芊妤的耳边轻声问道,“江望说的什么?”
陆芊妤惊讶地转头,差点挨到江晏的唇,看着江晏认真的样子,怕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陆芊妤心想,江晏好单纯啊,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个意思啊,好纠结。
江晏迟迟没能等到陆芊妤的回应,以为陆芊妤也不知道,江晏直接打开百度,输入,“妹可辣舞是什么意思”。
结果显示出来,江晏看了一眼,连忙划掉页面,生怕慢一秒就让陆芊妤看到了。
二人都以为对方很单纯,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越过这个话题。
“地中海”没想到江望这么不要脸,这种事情居然敢大声嚷嚷着,眼看着走廊上已经有一些下晚自习的同学在围观,影响越来越大。
班主任有眼力见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教导主任凶狠地瞪着江望,稀疏的头发和胡子都气得翘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哦!不对,用河豚形容才最为贴切。
江望看着“地中海”气到瞪圆的眼睛,和歹毒犀利的目光,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歌词,“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
江望这时才明白语文老师说的生动形象是什么意思,答案就摆在面前,江望毫无顾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岔了气。
这事看来是过不去了,班主任现在很想逃走,逃到乌兰巴托,逃到阿斯塔纳,逃到莫斯科,逃到维也纳,逃到巴黎,逃到挪威,逃到北极去和北极熊愉快地玩耍,和“可爱”的北极熊执手相看泪眼,看冰川融化,看海平面上升,看落脚的寸土之地被淹没,最后相拥而眠。
“作为一个学生,你要脸吗?你笑什么?啊?你怎么好意思笑得出来啊!”
教导主任指着江望的鼻子,破口大骂,恨不得一巴掌呼死江望。
江望觉得现在的“地中海”像一条气炸了的河豚,他笑得更厉害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肩膀抖动频次达到身体承受的顶峰,最后都笑不出声了。
江晏:“……”
好丢脸。
还好除了阿妤没人知道江望是她弟,就连班主任也不知道。因为江望的身份信息是江晏伪造的,除了姓一样,其他的东西在别人看来都不一样。
至于江望是怎么上青浦高中的,那确确实实是江望自身实力过硬,自己考上去的。
陆芊妤也不知道江望在笑什么,男孩子的快乐,她不懂。
班主任的神识从北极回来,见事态恶化,做好赴死的准备,站出来打圆场,对着教导主任点头哈腰,“主任,您现在正在气头上,喝点茶冷静冷静,这个混小子,我单独教育他,您千万别被气坏了身子。”
说罢,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班主任咬着牙狠狠踹了江望一脚,四十二码的鞋印印在江望黑色的运动裤上。
江望不笑了,转而捂着被踢的腿,咿呀咿呀地哀嚎着。
哪个好人用大皮鞋踢人啊!
痛!
痛啊!
江晏和陆芊妤默契地转过头去。
没眼看。
真没眼看。
她们不认识这个人。
“人呢?躲哪去了?给老娘出来!”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门把手在雪白的墙壁上勾勒出自己半边身体的形状。
其暴力程度令人胆寒,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全都看向来人。
一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孕妇。
这孕妇嗓门极大,扯着嗓子对着办公室里的人骂道,“是哪个小兔崽子打伤了我家爷们和我老弟?啊?自觉点给我站出来!别逼我查监控,到时候给你打得连亲妈都不认!”
这话,虽是对着办公室的在场的所有人说的,可孕妇的视线一直锁在江望身上,这才是孕妇的目标人物。
“老子数到三!”孕妇见江望呆愣着也没反应,直接下达最后的通牒。
“三!二!”
孕妇撑着后腰,有些吃力,接到消息后她一路奔波,从家到医院,再从医院找到学校,额头都出汗了。
没等孕妇数到“一”,江晏终于正式说了一句话。
“四百万,华夏币。”
孕妇微愣,她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像是没听清楚的样子,“什么?”
江晏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赔你四百万。一人一百五十万的医疗费,另加一百万的和解费和误工费,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