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死了?
程潇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颤巍巍地将两张死亡证明翻来覆去地看,整个手蜷缩成诡异弯曲的弧度,手指冰冷发麻,筋络爆起,手骨关节骇人地凸出皮肉。
当程潇看到死亡日期时,刺骨的冰寒从脚底直冲脑门,父亲死在和她断绝关系的第二天的凌晨。
那天,是除夕。
一定是因为自己,父亲怒火攻心才去世的,她早该想到父亲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的。
可母亲为什么会在父亲死后的三个月后也追随父亲而去了?
就只剩姐姐了吗?姐姐会恨死自己的吧。
花花灰头土脸地从地板下爬出来,面如菜色,“姐姐,我们得找个法子搬出这里……姐姐?你怎么了?”
小沙发被掀倒在地,沾上尘土,程潇侧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冷汗直冒,浸湿了后背,身下不断有液体流出,透明的水混合着一些血丝。
这才九个月,怎么就要生产了?
花花来不及思考,立即翻找着施温礼的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怎么回事,这个不靠谱的男的,关键时刻联系不到人。
花花心急如焚,顾不上其他的,只能打了普通医院的急救电话,大致描述了一下情况,又按照接线员的指示,让程潇平躺着,从房间里拿出枕头垫高程潇的臀部,减缓羊水全部流出来的速度。
花花烧了点热水,给程潇擦着脸上的汗。
“渴,渴……水……”
程潇嘴唇已经干裂开来,她痛到意识模糊地呢喃着。
花花赶紧给程潇喝了几口温水,水顺着嘴角流出来,程潇根本没喝到多少,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巨大疼痛,一阵一阵的。
程潇痛到死死地抓住花花的手,抠出几道血痕,花花的手被揪到血肉模糊,就是一声不吭。
“姐姐,不要紧张,我在,花花在这里,大口吸气,姐姐,不要喘……”
花花拨开程潇贴在鬓角旁的被汗水浸透的发丝,不停地鼓励着程潇。
“疼,疼……”
程潇泪眼朦胧,丧亲和生子的双重痛苦残忍地摧残着程潇的身心,她已经没力气了。
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姐姐……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花花不断向路口张望,外面除了路灯和窜过的野猫,什么都没有。
花花再次拨通急救电话,怒吼道:“能不能快点!人要不行了!”
电话那边有嘈杂声,但没人说话,花花觉得自己的喉咙有血在翻涌,“哑巴吗!说话!”
嘣!
蹦蹦蹦蹦!
一连串的枪声从电话中传来。
嘭!
最后一声巨响,电话被切断。
花花的耳膜快要被震破,手机还握在手中,她呆滞地看着前方的森林被大片火光席卷吞噬,熊熊大火张牙舞爪地叫嚣着。
救护车来不了了。
她和姐姐,也走不出去了。
程潇突然发出凄厉地叫喊,花花跪在程潇身旁,攥着程潇的手,心如死灰。
姐姐这个状态,她无法转移,花花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施温礼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拨打施温礼的电话。
铃声响起,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还是一道官方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ot be ect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ter.对不起!您拨打的……”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一个小时前。
施温礼接到施怀琛的电话,施怀琛说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施温礼以为施怀琛抓住了他的把柄,只能扔下程潇,赶往东南集团施怀琛的办公室。
孩子还有一个月就出生了,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绝不能被施怀琛抓住把柄,否则就会被施怀琛牵着鼻子走。
施温礼绝不允许自己被钳制,股份是他的,东南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必须是他的。
一只脚刚踏进施怀琛办公室的门,施温礼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铁棍,正好打在腘窝上。(腘guó窝:双腿膝盖后方的凹陷处)
施温礼条件反射地跪了下去,还没搞清楚状况,双手就被人背在身后捆绑住了,口中也被塞了一团布料。
“唔,唔!”
施温礼像条蛆一样在地面挣扎蠕动着。
中计了!
施怀琛被打手推到施温礼面前,睥(pì )睨(nì)着躺在地上的施温礼,笑容逐渐变态,“现在我比你高了。”
施温礼怒目圆睁地看着施怀琛,不断蹭着地面,想将绑在手上的麻绳磨断。
“施温礼,你真应该照照镜子,你现在就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软体生物,在地上黏腻恶心地爬行。”
施怀琛接过下属手中的铁棍,一棍子打在施温礼的腰上。
“把程潇藏得很隐秘啊,连孩子都快生了?是想要董事长的位置吗?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施怀琛又用铁棍戳着施温礼的太阳穴,忿怼道:“那个好父亲,为了让你远离集团的这些烂事,他丢个烂摊子给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凭什么拱手让给你。”
“唔!”
施温礼蹬着双腿,踢向施怀琛的轮椅,轮椅往后滑了一小段距离,撞到办公桌。
施怀琛不怒反笑,“哈,把亲爱的弟弟惹生气了,是哥哥不对,哥哥为了报答弟弟,已经将程潇父母的资料和死亡证明送到别墅了呢,哦,对了!还有你和她父亲最后的通话记录。”
施怀琛撑着下巴,故作思考状,随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算算时间,程潇现在应该收到我给她的礼物了吧,哈哈,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弟弟。”
施怀琛给打手一个眼神,打手会意,将施温礼套进一个大麻袋,扔到办公室的角落。
“先走喽,去看看程潇怎么样了,这次就不用弟弟操心了,我会好好帮程潇——生,产,的。”
施怀琛大笑着离开办公室,让其他人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施温礼在麻袋里,崩溃地顶着麻袋打结处,却频频撞墙,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他从嗓子里憋出绝望的嘶吼,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