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翻开相册,一名长发及腰的女子拿着本书安静地坐在飘窗边,微风勾起裙角,日光描绘出侧脸的轮廓,温柔恬静。
照片有些泛黄,程潇往后翻去,全是这位女子的照片,只有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
女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个刚满月的孩子,后面站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双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对着女子宠溺地笑着。
岁月静好,郎才女貌,一双璧人。
程潇有些羡慕,翻到照片的背面,一行小字——“2112.06.18”。
已经二十一年了。
女子的眉眼和施温礼有些相像,这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和现在施温礼的年龄也恰好吻合。
莫非,这是施温礼的母亲?
程潇合上相册,放回原处,突然注意到相册封面右下角还有一串比较小的字迹。
“亡母夏槿琛。”
这是施温礼的字迹。
所以,那张全家福是夏槿琛最后的照片?
那个看起来温柔明媚的女子年纪轻轻就不在人世了,程潇无法想象,当时年幼的施温礼有多么痛苦无助。
程潇莫名有些心疼施温礼,她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或许,生下这个孩子也不全是坏处,施温礼会爱这个孩子的吧。
程潇一直想不通,初识时温润如玉的男人为什么会干人口贩卖这么龌龊且遭人唾弃的勾当。
那时,程潇还夸施温礼的名字取得好,人如其名。
大概夏槿琛想要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温柔知礼的人,就给施温礼取了这么个名字,可施温礼却辜负了夏槿琛的期许。
温柔只停留在表面。
用不好听的话说,施温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
程潇摇了摇头,护着自己的腹部,继续向三楼走去。
三楼是一间大卧室,采光通风都不错,还有个小阳台,阳台有几盆枯萎的花,看不出品种。
床已经被施温礼铺好了,晚上应该就是在这睡觉了。
程潇有点累,刚在床上躺下,就听见门铃响了。
……
程潇无语。
早不来晚不来,刚躺下去就来了,时间卡的真是刚刚好。
不想起来,根本不想。
程潇装没听见。
门铃又响了几声。
这个门铃质量真不错啊,声音大得三楼都听得见!
程潇一脸不情愿,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开门。
阿西,烦死了,谁啊。
程潇开门,挎着一张脸正准备骂人,却突然愣住了,这个身影……
“您好,我是施先生聘请的营养师,专门负责解决您孕期的一系列饮食问题。”
营养师个子不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话。
“是你?快进来。”
程潇将营养师请进别墅,关上门。
营养师听着程潇的声音有些熟悉,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到那好几个月没见的脸,她有些愣神。
“姐……姐姐?”
程潇心疼地摸了摸营养师的脸,随后想到什么,有些生气,“上次你宁愿在船舱推我?也不愿意和我走?”
这个营养师居然就是上次程潇在船上遇到的那个女孩,程潇至今都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姐姐,你不懂。”
女孩看着程潇,流下两行清泪。
“你逃出来了?还成为了一个营养师?”程潇不是怀疑女孩的能量,只是这些事太玄幻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不是,下船的那天晚上,我坐大巴的时候,被胖子船员打了,刚好有个老太太路过,不忍我被打,就花钱买下了我。”
女孩眼里全是感激,“老太太给我取名为‘花花’,希望我像花朵一样绽放,她是一位颇有名气的营养师,但无儿无女,无人继承她的衣钵,在这一个多月,她将毕生所学全教给了我。”
花花抽泣,“她留下一笔财富和两箱子的书籍,就毫无征兆地去世了,也许是心愿已了,老太太走的很安详……”
“给老太太料理好后事,听说有人要招聘营养师,我就来了,没想到是施二爷招的,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姐姐。”
花花伸出手,放在程潇的小腹上,轻轻地碰了下又缩回手,“没想到,姐姐居然有了施二爷的孩子。”
程潇拉着花花在沙发上坐下来,刚来还没来得及烧水,只好拿一瓶矿泉水给花花喝。
“你没事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看到你现在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程潇看着花花大口喝水的模样,微微笑着,这傻孩子,怎么渴成这样。
花花喝了大半瓶水,擦了擦嘴角的水珠,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姐姐,你知道施二爷劫了施老大贩过来的人吗?”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程潇有些蒙,这段日子她一直和施温礼在一起啊,施温礼什么时候劫的人,梦里吗?
花花肯定地说道:“就最近一个月。”
“你怎么知道的?”
程潇平静地注视着花花。
花花尴尬地挠挠脸,支支吾吾地说:“我猜的……猜的。”
程潇狐疑地看着花花,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信。”
顿时,二人陷入沉默。
花花在程潇无形气场的压迫下,憋出一句话来,“其实……其实我能听到别人内心的想法。”
程潇用见鬼的眼神望着花花,“包括我的?”
“嗯……”
花花胆怯地应了一声。
程潇:“……”
花花:“姐姐不用感到无语的,我绝对不会伤害姐姐的!”
程潇:“……”
花花:“……”
“所以,上次你提醒我要小心施温礼,是听见了什么吗?”
程潇打破沉默。
花花点头,愤恨地说:“他骂姐姐蠢!他只是在利用姐姐,他假装爱你,这个该死的渣男。”
程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陪着施温礼演戏而已,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啊,花花。”
花花:“……”
果然,是她太过多余了吗?
“那你每天听那么多人心里的声音,不会觉得很吵吗?”
程潇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花花摇头,“不会,我会选择性地听,如果不是刻意去听一个人的心声,是听不到的。”
程潇了然,继续问花花,“这牛掰的技能是天生的?”
“对,很小时候的就听得到了。”
花花有些骄傲。
程潇揶揄着,“那你为什么被你朋友骗过来?”
花花语塞,“……”
这似曾相识的语气,花花突然想起来自己也这么问过程潇。
这个女人报复心真强啊,啊啊啊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太信任她了,就没用读心术……哎呀,姐姐!你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