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慧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天空呈现着诡谲(jué)的红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她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远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岛屿,遮天盖地。
江晏端着一盆冰水,泼在储慧的脸上,储慧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看向来人。
“清醒没?”
江晏将盆扔到沙地上,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俯视着储慧,像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
储慧仰头看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女孩,她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就像是弱者对强者自然而然的臣服和惧怕,她不敢说话。
“还没清醒?”
江晏有些不耐烦,搞什么,只是给储慧打了麻醉而已,莫不是打坏脑子了?
储慧唯唯诺诺地发出直击灵魂的三连叩问,“你是谁?这是哪?你要干什么?”
啊,真麻烦,不想浪费时间了。江晏蹲下身看着储慧,冷笑着,“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只需要知道接下来你要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储慧认为江晏在吓唬她,不以为然,“我做了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们都不认识。”
“哦?还记得陆芊妤吗?你对她做了些什么心里没数吗?”
江晏说着说着,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八分钟了,她不能把陆芊妤一个人丢在那里,阿妤会害怕的。
储慧像是被打开了记忆匣子,她突然疯笑起来,“哈哈,陆芊妤被我捅了心脏死了,哈哈哈哈,那个碍眼的晦气包……”
江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起储慧胸口的衣服,竟直接将储慧整个人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在空中。
江晏周身散发出噬骨的寒意,瞳孔逐渐变的血红,眉心隐约浮现出小小的金印。
储慧停住疯笑,转而惊悚地瞪大双眼看着江晏,确定这是人类吗?
但储慧不会有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江晏淡淡的低语道:“你该上路了。”
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今天捏死了一只蚂蚁。
江晏松开手,张开五指,掌心对着储慧的胸口,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
储慧居然没落下来,牛顿看了都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对着江晏竖起大拇指,说一句“牛逼”。
江晏闭上双眼,眉心的金印越来越亮。
储慧感觉周围的空间在剧烈地扭曲着,皮肤像是被无数个小刀割裂着,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喉咙直接被无形的东西穿破,而血液像是被空气墙挤压着,流不出来。
江晏收回五指,握拳的同时猛的睁眼,大声喝道:“绞杀!”
刹那间,储慧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团血雾,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血雾洒落在沙地里,和沙石融为一体,了无痕迹。
江晏回归平静,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沙石,又凭空消失在原地。
陆芊妤在原地乖乖地等着,大概一刻钟过去了,江晏还没回来。
夜深人静,寒气袭来。陆芊妤有些冷,就缩在墙角边,小小的一只。
乐宝已经睡着了,圆乎乎的肚皮随着呼吸频率一鼓一鼓的,微微打起了鼾。
声控灯忽明忽灭,街道冷冷清清,陆芊妤有点小失落,晏晏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芊妤有些犯困,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不一会儿,陆芊妤就听见江晏的脚步声,她朦胧地睁眼,看见江晏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在灯光的照射下,江晏面色有些苍白。
江晏在清冷的街道上迈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陆芊妤走来。
“阿妤,抱歉,我回来晚了,让你等得这么辛苦,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江晏看着陆芊妤可怜巴巴的迷糊样子,擒着笑意,将手递给陆芊妤,痞笑道:“和我走吗?阿妤。”
陆芊妤揉了揉眼角,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这时候,陆芊妤还没有意识到,这一伸手就是一辈子。
后来,陆芊妤永远记得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漆黑的夜晚,她却抓住了此生唯一的月亮。
江晏带着陆芊妤住进自己在附近预定的民宿,把自己的手机借给陆芊妤,好让她分别给陆母和刑警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当刑警问起陆芊妤有没有看见储慧时,陆芊妤瞥了眼正在浴室的江晏。
陆芊妤顿了顿,回答说,自己过去时看见施诗受伤倒在那里,想打电话可手机又没电关机了。
原本想等刑警过来,而小奶狗刚好跑走了,自己就去找狗,怕刑警找不到施诗,只能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施诗身上,旁边并没有其他人,也没看见储慧,找到狗后,自己就迷路了。
刑警听完这天衣无缝的说辞,考虑到陆芊妤也一直很正义,也没起疑,只是说让陆芊妤明天去找他们拿手机便挂了电话。
江晏穿着低领睡裙从浴室出来,胸前一对雪白露出大半,看得陆芊妤面红耳赤。
“阿妤还学会说谎了呀。”江晏正擦着头发,看着陆芊妤欣慰地笑了笑,“脸怎么这么红?水温我已经给你调好了,你快去洗澡吧。”
陆芊妤脸更红了,她对警察撒谎了,江晏会不会认为她很坏啊,人生中第一次撒谎,真羞愧啊。
江晏好像看出来陆芊妤的小脑瓜子正在想什么,腾出手弹了一下陆芊妤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笨蛋阿妤,我夸你呢,你撒谎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吗?一个转移嫌疑人,另一个知情不报,如果实话实说,那我们就都完了。”
陆芊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们确实做错了啊,应该将储慧交给警察的,不过,晏晏,你把储慧带到哪里去了啊?”
江晏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在洗手架上,拿出吹风机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听不清彼此的说话声。
“啊?阿妤,你刚刚说什么?待会再说,你先去洗澡,我吹个头发。”
陆芊妤提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这次,江晏选择装聋作哑,如果阿妤知道自己亲手了(liǎo)结了储慧,估计就不会理她了吧……
陆芊妤委屈地撇撇嘴,抱着江晏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去了浴室。
江晏松了口气,还好阿妤没有继续追问。
忽然,江晏感觉有股热流从喉咙涌上来,带着血腥味。
江晏立即放下吹风机,捂着嘴蹲在阳台角落的空花盆边,对着花盆就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花盆中干涸的土壤。
江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边的血迹,拿起角落的小铲子将花盆里的土翻了翻,直到表面看不出血迹为止。
只不过利用穿梭时空的异能绞杀了一个人,身体反应就这么剧烈,江晏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当多个空间叠加在一起,并且操控它们流动的速度到达光速,空间交替就会产生巨大摩擦,只要把人架在多重空间的交界处,那个人就会被空间绞杀成血雾,连渣都不剩。
江晏缓了缓,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继续吹干头发。
陆芊妤洗完澡出来,江晏已经睡着了,她关灯后躺在江晏身边,闻到江晏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有点像铃兰的清香,特别好闻。
陆芊妤闭上眼,无意识地嗅着江晏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