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婶、春花婶还有何婶子来了,带着红纸,想让小姐给写对联子。
顺便也剪剪窗花,几人说说笑笑热闹的不行。”人多热闹,团玉小脸红扑扑的,颇为兴奋。
“阿文呢?”
“小少爷去老宅那边玩去了,中午也不回,说是在那边吃。”
阿满点头,阿文上了一年的学,也就过年这几天最轻松,趁着放假好好玩玩。
棉帘子一掀开,热闹的声音扑面而来,带着果香和茶香的热气扑人满脸,冻得发僵的脸瞬间舒服了,毛孔跟着张开。
阿满满足地喟叹一句,接过团玉递过来的一杯茶抱手里暖手。
探头看炕上忙活的几人,问:“春花婶这是剪的啥呀?”
去年翠花婶和芳婶跟着钟姐姐家下人学了剪窗花,大户人家的窗花样子,乡下可少见。
今年翠花婶几嘚瑟上,勾的春花婶和何婶子心痒的不行,今个跟过来说啥也要学会,给自家窗户上贴上。
奈何俩人手艺有限,学了这么久也就一知半解,所以阿满着实没看出这剪的是啥?
“哈哈哈,春花让你说大话,闹笑话了吧?”翠花不客气地笑话好姐妹,把自己剪的窗花给阿满看。
“别看你春花婶剪的,免得污了眼睛,看婶子剪的。
这是花是花,草是草,今年是狗年,你看看婶子剪得这狗像不像?是不是可好看了?”
阿满对着窗口展开红色的窗花,竖着耳朵翘着尾巴的狗子看着颇有神韵。
她大声啧啧几声,赞叹道:“好看, 好看的很,婶子的手就是巧,这窗花都能去摆摊卖钱了。”
对于几个婶子,她也乐得哄人开心,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哎呦哟,还是阿满有眼光,这小嘴也甜滋滋的,婶子喜欢。”翠花得意的扬扬头,用鼻孔看自己三个老姐妹。
得意的不行,稀罕的摸自己的窗花,“后个就是大集,要不我去摆摊吧,我剪这窗花绝对能卖出去。
趁着过年再赚一笔银子,明年我家指定发 ,这就是个好兆头。”
芳婶几个没眼看她,翻个大大的白眼,说阿满可别哄翠花高兴了,不然这人能飞向天去。
何婶子直接伸手夺下翠花手里的窗花,不客气地说:“可别吹扭了 ,牛皮一会就得破。
既然你窗花剪得好,又说我和春花手艺不行,那俺们两家今年的窗花就都交给你啦~”
翠花婶:……
阿满看几人说笑,捂嘴偷笑几声,下一秒手边也被塞过来一沓子红纸,芳婶让人别光笑,记得干活。
“今年峥子不在,家里的对联就得你写了,你这几个婶子家的对联也就交给你了。
红纸和笔墨都给你准备好了。”
“成成成,我干还不行吗?”
小火炉上架着一个铜壶,壶里咕嘟嘟煮着果茶,果茶旁边的银丝网上靠着花生、板栗、核桃、松子这些。
火炉旁边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摆着笔墨,团玉自动充当书童。
把裁剪好的红纸铺平拉展,两头用镇纸压住。
写了几幅对联,阿满想起老宅那边,让团玉去问问老宅那边备没备对联,没有的话,她今个索性一起给写了。
团玉裹紧衣服,出去没到一刻钟就回来了,摇摇头说:“老宅那边的对联是文树、文根、兰欣几个写的。
连小少爷也写了一副,不过都没有小姐写的好看的,跟鬼画符似的。”
说起那边几幅对联,团玉嫌弃的撇嘴,阿满看的好笑,替几个弟弟妹妹辩解一句。
“刚上学一年,字写得不好很正常,能写得工整都算好的!
再说,你家小姐我也写的不好,要不是跟峥哥学练字,我今个的字也是个鬼画符。”
“说起峥子,阿满,这快过年了,峥子啥时候回来?今年回来吗?”翠花婶嘴快,顺嘴就给秃噜出来了。
芳婶瞪人一眼,真想把这人嘴缝上,一天天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阿满写字的手一顿,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估计是回不来。”
她好久没收到峥哥的信了,除了从镇上传过来的边关战事流言,她也不清楚战事到底如何了。
现在还没来信,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从军哪那么容易回家, 又不是菜市场还能说走就走。”春花婶让翠花婶闭嘴,自己打圆场,“不过峥子厉害的很,说不定过了年就回来了,阿满你也别担心。”
阿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对联写好,窗花剪好,翠花婶几个就走了。
家里又安静下来,阿满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子,裹紧大氅,带着麂皮手套,让团玉打开窗。
她躺在躺椅上,盯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发呆。
团玉怕小姐受冻,想上前劝几句,手就被芳婶强硬扯住,然后拉着出了堂屋。
“这会儿别去打扰阿满,让她自己待着,阿满估计是想峥子、阿文和阿昌了。
峥子回不来也就算了,阿文和阿昌这俩小崽子也不知道咋回事?
月前就来信说回来,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道耽误啥呢?”
阿满确实是在想峥哥,不过阿文和阿昌她确实没咋想。
想想她还真有些见色忘弟了,真是对不住两个臭弟弟了。
也不怪她不想两个弟弟,月前就来信要回来,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都是要见的,不急这一会儿。
想着想着她就笑出声儿了,心情也好了一点儿。
芳婶念叨的人,此刻在半道遇到了,几个人正顶风冒雪的往家赶呢。
阿文抱怨,读者嘴巴不想理自己师傅,“明明说好的早点回家,您老倒好。
走到平川遇到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儿,非要留下吃几天,要不是您耽搁那么几天。
咱能到这会儿还没进家门吗?我都不敢想阿姐得有多想我呢,万一哭了咋办?”
阿文很是自信,却不知道他的亲亲阿姐,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个姐夫,没空想他俩。
白老头被骂得无话反驳,眼睛左右看看,最后落到一个红漆木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