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芳婶围着围裙走过来,没靠近先咳嗽两声,提醒腻歪的两人,看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自己,她问:“阿昌三个什么时候回来,早饭我做好了,趁着太阳还没升起来,早点走也能凉快些!”
“我去喊他们!”阿满从峥哥身后探出头,笑颜如花地点头。
芳婶咬咬有些酸的后槽牙,摆摆手直接走了,小年轻那股腻歪劲儿看的她浑身难受,要是按照她的想法,这俩人才是该成亲的人。
她不懂两人心里的顾虑,沈峥是怕,他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人,嘴上给阿满说着自己武功高,不会死。’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能活着从战场回来, 所以他不敢现在和阿满成亲,他不想她守寡,这是害了她。
阿满心里的顾虑是,没成亲峥哥心里还有这个大诱惑吊着,心里有这个念想,在战场上心里总有些顾虑,也能更在意自己的命。
也能有更大的几率活着回来。
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她年纪还太小,在大邺朝她这个年纪正是成亲的时候,可在现代,这个年纪也就只是个高中生罢了,她想等到十八以后再成亲,身子也好受些。
比起爱峥哥,在她心里她其实更爱自己。
今天家里的早饭格外地丰盛,阿昌爱吃的牛肉大葱肉饼,韭菜鱼肉馅的饺子,一层一层的饼子,鸡肉小馄饨等等摆满了一桌子。
阿昌吃得腮帮子鼓起来,眼里有些湿,却依旧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在家待久了,他更舍不得离家了,阿安和阿文也吃的慢吞吞的,希望吃的再久一点。
虽然大哥每次回来,总是拿着棍棒逼他俩早起练武,可大哥就是大哥,他们还是舍不得大哥。
吃的再慢,这顿早饭总有吃完的时候,剩下的肉饼芳婶给阿昌装上,看人爬上马背,她把包袱递过去,一遍遍叮嘱道:“天热肉饼放不了多久,中午饿了就吃完,别放坏了。”
阿满走下台阶,拉住还要念叨的芳婶,说:“他不小了,除了年岁已十二,他这大高个还有这壮实的身板和十四五的小伙子有什么区别。”
芳婶看一眼阿满,到底不念叨了,阿满拍拍红日的脑袋,认真看两眼弟弟,“路上小心!有事就写信回来,阿姐都在!”
“大哥,我们也在!”阿安挺着胸膛大声应,阿文啪嗒啪嗒掉眼泪,想笑笑一张嘴眼里淌下来,阿昌弯腰笑着揉揉两个弟弟的脑袋,“好了,别哭了, 大哥又不是不回来。
倒是阿安,你就是出去游历,也要记得回家,你要是敢一年两年不着家,小心你的狗腿!”
说罢,他一夹马腹,红日打个响鼻冲出去。
阿安被训的噘嘴,嘀咕道:“大哥也真是,我是那样人,再说离家久了我也想阿姐你们啊!用得着他打断我的腿!”
要么说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家人,阿昌别看平时话不多,可他对自己二弟的性子门清,嘴上说得好,可只要一玩嗨了,一开始那些话和放屁也差不多。
阿昌走了以后,家里的日子照旧,就是少了些热闹,阿安照旧每天去镇上陪着顺安,顺安是第三天才完全清醒的,前两天说是清醒,不如说是被疼醒了。
整个人被疼的迷糊,半边身子都被烧掉一层皮,水泡是没了,可血呼啦差的,皮没长好,每次上药阿安都给顺安用师傅做的麻药。
可麻药劲儿一过,钻心的痛一下子就上来,疼的他青筋暴起眼睛通红,却白按着动不了,以防他把烧伤的地方再弄伤。
阿安为此哭了好几场,找师傅求止疼药,可止疼药也管不了一天十二时辰,师傅说这是顺安必须受的,谁也没办法。
邢顺安要是实在疼的遭不住,阿安就用师傅教的针法,一针把他扎晕,就是昏迷的时候,每次换药,邢顺安的身子都在无意识颤抖,额头也往下滚汗珠。
这就是烧伤最折磨人的地方,在新皮没长出来之前,每次上药都是一遍酷刑。
邢顺安清醒过来的那天,阿安从医馆回家蔫了吧唧的,阿满问了才知道,阿安说顺安变了,性子不像以前大大咧咧的,也爱笑了。
“你要理解他!”阿满叹气,揉揉弟弟的头,让他先坐下,“他家没了,换一个人,家里被烧,从小熟悉的阿爷、爹爹还有那些从小伺候自己的下人都被烧死了。
任谁性子都得变,他或许悲愤或许暴躁或许沉默或许有想轻生的念头,你都要理解,你是他的好兄弟,你要陪着他,陪他度过这段艰难的时间。
陪他说说话,他要是想哭,就让他大声哭出来,告诉他衙门那边正在查,过几天那些纵火的人就会被抓住,让他心里有个念想。”
“好!”阿安肃着脸点头,“我想他好好活着!”
芳婶从外面进来,看阿安急急往外面跑,知道他这是又去医馆了,担忧问:“医馆那孩子怎么样了?”
邢顺安的身份阿满只告诉了忠叔和芳婶,家里就她、峥哥和芳婶夫妻俩知道,毕竟忠叔要每天陪阿安去医馆,想要瞒着芳婶这个枕边人很难。
“不太好,家没了,唯二的两个亲人阿爷和爹爹都没了,我估计那孩子想不开,让阿安告诉他纵火的人快找到了,让他心里有个念想。”
“这也是没办法!”芳婶坐下和阿满一起洗枇杷、樱桃和青山奈,“别说小娃了, 就是各大人身上,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估计这人也不想活了。
这些果子,洗干净晾干,还是做果酒?我看去年做的果脯吃没了?今年要不要再多做点儿?
果树一年大过一年,结的果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甜,光在超市卖也卖不完。”
“也行!”阿满点头,喊门外的团玉进来,吩咐说:“待会儿去趟山上,给于叔几个说一声,以后每天除了给超市送的,多摘三四筐果子送下山,家里留着做果脯和果酒。”
“好嘞!”团玉应一声儿,在芳婶防备的视线在又顺走一个青山柰,兔子一般往外逃,阿满冲人喊:“对了,看到村道上有车往这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