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又凶又恶!”阿满不满,揉着自己大腿侧面,说:“你这是没被它们咬过,不知道多疼。”
沈峥会轻功,还有内力,大鹅怎么可能咬过他。
到了西边山脚,忠叔吆喝一声开工,男女老少一百八十号人,蜜蜂一样撒进林子里,四散开来。
阿满和峥子四处转悠看看,时不时提醒一句,“裤腿都扎紧了,看见草木密的地方,都先用棍子敲几遍,看有没有长虫。”
“四只狗子都带来了,狗鼻子比人鼻子灵,有事儿喊几声,狗子就过去了!”沈峥提醒。
男女老少齐上阵,山上热闹得如同集市。
窝在树上的鸟雀,被动静吵出来,围着自家鸟窝低飞打转,尖锐的喙里啾啾啾骂个不停,时不时就有树下的人被鸟屎砸中。
阿满从半山腰转悠一圈,又转回山脚附近,山脚干活的都是老人和半大孩子,老人腿脚不那么便利,去山上也费体力,阿满就安排他们在山脚刨杂草和石头。
“阿爷,你老悠着点儿,别闪了腰了!”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汉,高举手里的镐头,舞得虎虎生风,阿满经过下一跳。
“胡说!”老汉瞪阿满一眼,不服输地又高举起镐头,铛一声撅出一个大石头,“老汉我还没老呢,家里地我能也一口气伺候五亩地!”
“是是是!”阿满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看老汉终于不看她了,她轻轻吁一口气。
低声冲峥哥说:“这种倔强老汉惹不得!”
沈峥憋笑点头,能被招来的都是能干活的,那种颤颤巍巍走不动的,是绝不会招来的。
乡下人常年下地干活,显老是难免的,可很多老头也就看着老,干活照旧不差,阿满这话可不就戳了不服输老汉的肺管子。
“傻小子,挖石头别用死力,要用巧力!”阿满拦住一个咬牙用死力挖石头的胖小子。
沈峥接过胖小子手里的镐头,用一头插进石头底下,脚下用力踩住另一头,微微用力,石头就被从泥里翘了出来,他指点小孩,“看懂了没?”
附近几个半大小子都老实的点头,有些不敢抬头看沈峥。
沈峥不爱笑,加上手上没少杀北蛮子,浑身上下气势有些骇人,小娃子们虽然崇拜却又怕得很。
阿满揉揉小孩脑袋,让人忙去,眼睛四下看看,最后找了一个凸起的石头站上去,大声说:“大家都注意身子啊,别掏死力干活是,身子重要。”
这些都是老人和半大孩子,阿满还真不敢拿他们的身子开玩笑。
“放心吧,我和娘给你们看着!”杨大舅扛着铁锨过来,身边还跟着围着灰布头巾, 手提镰刀的江氏。
阿满和峥子快走几步拦住人,阿满不满的扶着外婆,“您都多大了,这日头升上来,又热又湿的,家里又不是缺人干活。
大舅您也是,家里那么多地呢,光锄草就够你忙的了,昨儿不是说了不让您来吗?”
“总还是要有自家人看着才好,省得有人偷奸耍滑!”江氏拍拍阿满,让人放心,“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干重活就没事。
这次可有不少外村人,我给你们看着些才行!”
“对,我也是这么意思,有自家人在,他们那些外村人总不敢偷懒磨洋工!”杨大舅跟着点头,说罢扛着铁锨就往山上走。
江氏也找了个石头坐下,阿满和沈峥没办法,只能妥协,“行,您看着就看着,别干活,峥哥他们几个也在山上盯着,有事就喊他们几个!”
“成成成,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江氏赶人走了。
阿满下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翠花婶、春花婶还有何婶子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出来了。
回到家,团玉和芳婶已经熬好绿豆汤了,阿满尝一口,打开糖罐和盐罐放了不少到汤里,又喝了一口有点儿甜咸味儿,这才停手。
芳婶看了没说话,阿满一向是个大方又善良的性子,又放盐又放糖的就是怕有人中暑。
“团玉,那扁担过来,把绿豆水挑山上去!”阿满吩咐,团玉力气比她都大,所以送水的活计自然就落到她头上了。
红色温热的绿豆汤一瓢瓢舀进桶里,阵阵清香随着热气扑鼻而来,团玉吸一口气,说好闻,芳婶看她那馋样,先给人盛了一碗让人解馋。
一碗绿豆汤硬是让她喝出来珍馐美味的感觉。
喝饱了,团玉心满意足地挑上两桶水,看小姐手里还拎着一个背篓,她探头看看,是喝汤的小碗,她另一手接过来,感受下重量。
一脸轻松地说:“这点儿重量对奴婢来说就是小意思,小姐别去了,奴婢一趟就可以了。”
阿满不放心,送到门口,看团玉轻松的背影,这才安心进门。
一天送了两趟水,半下午春花婶、翠花婶还有何婶子上门,芳婶看到了,微微有些诧异,问:“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有事儿?”
阿满和几人对视一眼,悄悄点头,出了院子,把空间交给她们几个姐妹。
“我们怎么不能来,要不是阿满今早上来找我们几个,我们还不知道你要成亲了呢!”翠花婶一屁股在芳婶旁边坐下,不客气的数道人,“你还拿我们当姐妹吗?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说都不说!”
春花婶和何婶子一前一后堵住芳婶的退路,不让人有躲得机会。
“这……不是,不是……”芳婶又喜又惊,说话都结巴了。
“不是什么?”
“不是怕……怕你们被人,被人…笑话吗?”芳婶说着说着眼圈就 红了,有些哽咽的叹气,“我和老忠都多大年纪了,村里说什么的都有,要是知道你们来了。
背后还不一定说啥呢!所以干脆就不告诉你们了,唉……”
翠花婶几个心里的不满,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被扎没了,眼里都是心疼。
“你呀,我们乐意来,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何婶子和春花婶拉个板凳坐下,给芳婶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