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点头视线看向站在石墨上说话的男人,她知道峥哥为啥这么着急,毕竟只有两个月,他想趁他在家多给自己做些。
“还是和前年一样,没用的杂树和杂草都砍了、拔了,多留些有药用价值的树和草。”峥子和阿满对视一眼,接着说。
“峥子,这么久,那些药草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一个黑脸汉子抻着脖子大声问,他家地不少,家里存银也有,所有对于能卖钱的树和草就不太在意。
毕竟常见的那些有药用价值的树和草,就是能卖钱,也是极其便宜的。
汉子一喊,同样忘得差不多的人都开始张嘴问。
场面顿时闹哄哄起来,赵村长眼一瞪,脸一板,用力敲响手里的铜锣,等场面安静下来,训斥道:“都急个什么?火烧腚沟子了?就不能让峥子把话说完。”
安静下来,沈峥接着说:“艾蒿、野菊花、白花蛇草、车轱辘草,构树、榆树、桦树、松树、楝树还有银杏树这些都可以入药。”
眼看还有人说话,沈峥抬手往下压了压,清清嗓子接着说:“这些树和草,我、忠叔还有茂叔都认识,大家伙清山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
有拿不定主意的,问我们三个谁都可以!
就这事儿,想要干的就来我这儿登记!明天就开始干。”
再过一个月就是农忙了,现在家家户户都有闲人,一听能登记了 ,一窝蜂都往前面冲。
赵村长和忠叔把手里的铜锣都敲出火星子了,嘴里大声地呵斥着,让大家伙排队。
人太多,阿满和峥哥一起登记名字,忙了半个时辰,在赵村长的帮助下,阿满和峥子把平时干活偷奸耍滑的人都去掉。
被去掉的人即使心有不甘,也不敢闹,在人家的地盘,敢闹事的都是傻子。
名单上划掉十来个人,名单上只剩一百八十个,其中一百个是壮劳力,四十个妇人,剩余四十个都是半大小子和老人。
“好了,都回吧!”赵村长敲锣赶还在上晒场上打转的人,“都定下来了,还不回家干啥?都不嫌弃热?”
等人晒场上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沈峥和阿满这才收拾摊在磨盘上的笔墨,忠叔和赵村长也往这边过来。
“今天多谢赵叔了,要不是您,那几个旁村的懒汉就要被我和峥哥雇上了!”几人并排往家里走,阿满笑着感谢赵村长。
她和峥哥对村里人还算了解,对外村人还真不了解,要不是赵村长提醒,那几个人模人样的懒汉,他们还真给雇了。
“都是一个村子的,别说见外的话!”赵村长笑得见牙不见眼,前后看看,压低声音说:“要不是你们,今年开春叔还真不一定能连任咱们村的村长。”
现在村里谁家没有一个在阿满家做工的人,能挣银子怎么都是好的。
开春三月中选村长那天,看阿满家的芳婶几个都投了他,村里大部分人除了秦家的族人,他领先了秦老族长二十二票呢,
因着他和阿满家关系好,他媳妇和芳婶更是关系好,所以他今年能继续当村长,还真是多亏了阿满家。
“叔记着你们的好,你们也别给叔客气,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成,我和峥哥不给您客气!”
这话儿赵村长喜欢听,走到自家门口,还热情地招呼阿满几个进门喝茶,家里还有事儿,阿满几个再三拒绝。
走到学堂,朗朗读书声儿传进耳朵,大门正好从里面打开,乔夫子提着一桶水出来,看到阿满他愣了一下,阿满也愣了一下。
想起那晚兰静姐的话,她有些尴尬,点点头,拉着峥哥快步走了。
直到看不到人影,乔文修才苦笑着进门。
看刚才阿满姑娘那个眼神,她该是知道的,难得的是竟然没在她眼里看到厌恶。
阿满还真不厌恶他,她还挺欣赏他的!
庶子出身,即使被嫡出陷害,跛了脚断了仕途,带着姨娘被赶出家门,住在贫民窟,也没见他一蹶不振,自怨自艾,更没有满腔愤恨。
反而分析利弊,努力活着,在贫民窟当夫子,教孩子认字换能养活他和娘的口粮,尽为人子的孝道。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是恶人,即使喜欢兰静姐,也发乎情止乎礼,这样的人阿满厌恶不起来。
他和兰静姐之间,只是造化弄人的结果。
如果她的计划顺利,孙正德死了,那她还真是希望兰静姐和他能有一个好结果的。
此刻的乔文修和兰静都不知道阿满的计策,知道再也没有可能以后,两人心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痛苦。
这个计策阿满不可能告诉兰静姐,省的人心里有压力,以后仵作上门验尸的时候,再露出破绽就不好。
再退一步,万一孙正德自此收了色心,保住小命,这样兰静姐不知道心里也能少些失望。
有时候希望比绝望更可怕!
因着六月十八号就是文山和梅子的成亲的日子,后面紧接着就是夏收,日子会越来越忙。
所以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芳婶和忠叔提议说这两天就把他俩的事儿办了,省的以后事儿都堆在一起。
“可以啊!”阿满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筷子,脑子飞速运转着 ,说:“那明天我就找人看看最近的好日子,挑一天,就把婶子和叔的亲事办了。”
“日子我挑好了!”忠叔插话桌上的人瞬间转头看向他,他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在芳婶微微有些吃惊的视线下,他清清嗓子说:“最近不是没事儿吗?我就去算了算日子。
明儿三十号就是好日子,宜成亲!”
他喜欢桂芳这么久,虽然事情定下来就了,可一天没成亲,他就没心思干别的活计。
在这方面,男的总是比女的更着急,所以趁着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偷偷把日子算了。
今个一听要办事了,他立马把最近的一个日子报了。
茂叔噗呲一声笑出声,接着一屋子人都憋笑出声,阿满看芳婶绯红的脸,努力忍着笑,压下笑询问芳婶的意思,“婶子觉得呢?不能光听忠叔的意思,您的意思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