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夫人是侯爷的亲娘,亲娘总不可能害自己亲儿子。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自己儿子自己了解,卫老夫人就是料定侯爷行事风格。
“明儿咱们就走,我倒要看看那兔崽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起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外孙子,卫老夫人气的胸口又起伏了,“要是峥子真出事了,那兔崽子的皮老娘非要给他扒下来一层不可!”
“是是是,您也别气了,表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还有侯爷这个亲大舅护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没事!”
此刻明辉堂内,崔氏主仆也在说这件事。
“侯爷这叫做的啥事啊!”崔氏叹说一句,秋文站在崔氏身后轻柔替夫人卸着钗环,觑着铜镜中夫人含怒的脸,开口道:“夫人莫气了,奴婢想侯爷也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还有夫人您自己对表少爷的在乎,侯爷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让您二位知道,也是多几人担心罢了。
再说老夫人自从表少爷找回来以后,身子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要是因此再……”
秋文没说完的话,主仆俩都懂,老人最怕大喜大悲,一惊一乍的。
“哼!侯爷给你什么好处了,这么给他说好话!”理解不代表认同自家男人的做法,崔氏凤眸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叹气又说一句,“瞒着咱是因为担心,那瞒着阿满呢?”
“这…这,奴婢也不好说啊。”秋文想哭,就是她猜到了也不敢说啊。
“你不好说我来说,无非是他心里还是没认可阿满这个外甥媳妇,没拿阿满当一回事罢了,说来说去还是看不上阿满这个人。
无论老夫人去了一趟,回来说了多少阿满的好话,无论他那张嘴是多喜欢吃那野山菌酱和薰鹅,吃喝人家不少东西,他心里就是不乐意不舒服不承认!
他那脸皮也不知道咋恁厚!”
“咱们侯府也没少给阿满姑娘家送东西嘛……”秋文拿着紫檀梳一下下顺着崔氏的头发,小小声嘀咕一句,算是给侯爷辩解一句吧。
突然头皮一麻,抬眼就对上夫人含着怒气的眼睛,她立马紧紧把嘴巴闭上了。
侯爷啊,奴婢也就能帮您这么多了。
实在是老夫人和夫人都很喜欢阿满姑娘啊。
睡在东厢房的阿满,躺在暖乎乎泛着淡淡香气的被窝呼呼大睡。
从家里出来,一路急行,她身子也累得厉害,可是峥哥的事压在心头,她也睡不安稳,再说外面客栈的房子也没有侯府里的床舒服啊,心头一放松阿满就再也扛不住,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夜是阿满离家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窗外泛着青黑色时,阿满就醒了,耳边已经听见门外淅淅索索的轻微动静,还有人压低声音的说话声,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儿刻意压低声音。
团玉也睡得很好,到底是还记着自己奴婢的职责,阿满还没醒的时候,她就起了,把阿满行李打包好。
这会儿听见天青色围帐里动静,她立马过来伺候,阿满边洗漱还和团玉感慨,“还是侯府会享受啊,屋里铺了地龙就是舒服啊,暖呼呼的,比烧炕的屋还舒服呢。”
团玉点头如捣蒜,压低声音不好意思的说,“奴婢起来光脚在屋里走了一圈呢,暖呼呼的,一点也不冰脚底板呢。”
说罢主仆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秋文领着一串小丫头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笑声,“姑娘起了?这是昨晚夫人吩咐绣房给姑娘准备的衣服,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为了方便姑娘骑马就多准备了几件骑装。”
阿满看着一溜六个丫鬟捧着的托盘,小小吃惊了一下,“婶婶费心了。”
“都是应该的,绣房赶工,不够精致姑娘忍耐几天。”秋文笑着回话,又说:“老夫人那边派人传话,让姑娘和夫人早食去寿安堂那边用即可。”
说罢秋文就退出去了,人一走,团玉这才压着兴奋去查看衣服,兴奋说:“小姐这骑装都好漂亮啊,顾忌小姐是孝期,还都是素色的呢。”
阿满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黄色的铜镜清晰看到团玉眼里的惊喜,她也跟着笑了,被人这么在意着,大概没人会不高兴吧。
高兴完,阿满又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世家大族啊,丫鬟婆子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竟然还在一夜之间给她准备了这么多衣服。
估计是连夜用家里主子的衣服改的,可那也很厉害了啊。
团玉刚刚还给自己说,行李也是连夜收拾好装上了车,一会儿吃过饭她们就可以直接走了,半点儿心都不用操,只需要下命令就行了。
不得不承认侯府下人的能力啊,主子吩咐一句,下面的人就可以有条不紊的全部干好。
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饭,三人就上了马车往天门关走。
从府城安邑到天门关还有一千两百多里地,马车需要走三天,侯府的车架是双马并行,速度就更快点,两天就能到,但是顾忌老夫人的身子,速度就不能太快。
古代再好的马车,赶得快也是颠簸的。
阿满穿着今早送来的暗纹玄色的骑装,披着墨色大氅,为了抵挡寒风,头上还裹着加棉黑布,离远看就是一团移动黑色,不认识的人绝对看不出这是一个姑娘。
还以为是哪家出来打猎的富贵小公子呢。
“阿满,进马车暖和暖和?”眼看天阴沉下来又有下雪的样子,卫老太太找个机会喊阿满进马车里来,“骑马风大,待会要是落雪了,一会儿人就被吹透了,别着了风寒。”
她是早就想喊阿满进来坐马车了,奈何找不到机会,她也看出阿满着急了,奈何拉着她这个老婆子,人家硬是不敢走快了。
安邑城,庆宜巷参将府。
“夫人,侯府那边一大早就动起来了,一溜六辆马车呢,咱们的人不敢跟太近,一路跟着出城门,看样子是朝北边去了呢。”薛嬷嬷快步进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