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家爽快,我也不废话,那您应该知道,我一条商队线路只卖与一家货行,您家有几条商队,主要是走哪里?”
“我们货行也就两个商队,比不得南北皮货行,主要往东边沿海地方运货.....”
阿满喝着茶慢慢听着,脑子飞速转着,这倒是不重合,等王才良说完,阿满放下茶杯,“您应该知道,我家作坊的出产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和货行签订供货文书,也都是一年一签,您要是同意我们可以直接签!”
王才良看看眼前波澜不惊的小丫头,心里再次感慨,面上却不显,这些来之前老李那家伙已经告诉他了。
人家不愁卖,要是明年要是卖得更好,人家可以提价挣得更多!
“行!”王才良举杯,“祝我们合作愉快,财源滚滚。”
接下来阿满和王才良就提货价这些又商量一番,阿满没有给他南北皮货行的进价,毕竟南北皮货行拿货量是隆昌的两倍,自然价格上要优惠一些。
王才良听到阿满报价有些牙疼,这香辣酱一罐子光进货价就要500文,野山菌酱更贵一罐子要650文。
更别提别的风干鸡鸭、变蛋、皮蛋这些了,反正都不便宜。
“您别嫌贵,这些东西能放好几个月,正合适商队运往各个地方。
这些东西运到别的地方,您翻倍卖都行!”
“行!成交,张东家小小年纪真是好口才啊,后生可畏啊!”
两人签订文书,隆昌货行过了十月二十六就可以来提货了,为啥之前不行,因为阿满和南北皮货行的去年签的供货文书那时候刚好到期。
去年签的文书是只卖与南北皮货行一家的。
王才良带着一份文书,坐上马车咕噜噜离开。
芳婶看人走了,这才从厨房出来,问阿满:“谈成了?”
阿满笑着嗯一声,“以后咱家就能挣更多银子了!”
芳婶也高兴,接下来几天不断有货行来找阿满谈生意,阿满根据货行大小和商队路线,又和几家货行签订供货文书。
考虑到作坊的生产能力,阿满最后只签了五家货行,加上一开始的南北皮货行,明年作坊要给六家货行供货。
就这儿新作坊盖好以后,必须要今早开工,要不然阿满怕十月二十六号以后供不上这些货行。
沈峥知道以后,特意去找了一趟秦关叔,问作坊这边何时能完工。
“这次的作坊虽说和上次作坊一样大,可是要建四座啊,哪能那么快完工!”
沈峥皱眉沉思一会儿,这才提了一个办法,“四座不要同时盖,先紧着一座盖,盖好一间再盖第二间,这样盖好的作坊晾个几天就能开始用了。
还有风干鸡鸭的通风房,先别盖,风干鸡鸭要等天凉下来才能做,这个不急,熏房也是!”
秦关点头,这倒是个法子,“那行,我催着些,第一座争取八月底出来。”
秦关催着工人加班干,阿满有些愧疚,她也不是什么奸商,和峥哥一合计,把盖作坊的工钱提到四十五文一天。
“听到东家话没?都加油干,上哪找一天四十五文的活计!”秦关吆喝一声,工地里一个个被太阳晒的黝黑的汉子,呲着大牙乐出声。
对着阿满和沈峥鞠躬道谢的声音就没停过,“张东家和沈东家大气,俺们一定好好干,一定在月底把第一座作坊建出来。”
“辛苦各位叔伯了!”
说完事,阿满想着去花生地看看,沈峥转身大踏步往山里走,山里还有一帮人砍树呢。
光有卫靖怀那小子看着他不放心。
阿满溜溜达达往地头走,太阳西坠,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正是一天之间不冷不热的时候,太阳也不晒人了,不像中午那会儿,把人脖子晒得通红蜕皮。
地里都是各家各户埋头拔花生的妇人和孩子,家里的壮劳力基本都在作坊那边上工,地里的活计只能家里的女人干。
好在乡下妇人都是自小开始干农活的,都是能吃苦的,只要能挣钱,她们没有不应的。
小孩子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深一脚浅一脚拎着竹篮,弯腰撅屁股在后面捡掉落的花生,时不时趁大人不注意。
咬开一个花生壳,把粉白皮的嫩花生塞嘴里,如此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笑眯了眼。
吃的嘴角沾了一圈土还不知道,还当大人不知道呢,那小偷小摸动作逗的大人直发笑,只当看不见自家孩子偷吃。
小孩子屁股后面,跟着撅着屁股在地里捡虫吃的母鸡,它们也知道捡现成的,刨开的土里蚯蚓小虫不少,还不用它们辛苦用尖嘴和爪子刨出来。
阿满走一路和人打一路招呼,“婶子还不回家啊?时间不早了,再过不久要天黑的!”
头顶灰布头巾的妇人笑着抬头,擦汗的手上满是灰泥,佝偻的腰昭示着农活的艰辛,“不慌,这会儿天凉快,能多干一会儿就干一会儿。”
妇人满是沧桑的脸上没一丝不情愿,男人在外挣钱,地里丰收,一年到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闲聊几句,阿满接着往自家地里走,有妇人听到说话声抬头看是阿满,扯着嗓子喊人,“阿满,你家新盖好作坊是不是又要招人啊?到时候可要先招咱自村人啊。
都是知根知底的,什么脾性也知道。”
“婶子放心吧, 肯定先想着咱本村人啊。”
得了准话妇人笑出花,旁边的黑脸妇人说,“俺娘家嫂子早前几天来找我打听呢,阿满,外村的要不?”
“到时候看,要是本村不够,就招外村人!”黑脸妇人得了话,诶一声,埋头接着拔花生。
到了地头,自家五亩地的花生已经空了四亩地,阿满站地头问:“婶子们辛苦,今天就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一天就能干完了!”
天边漫上火烧云,明天又是个好天,忠叔赶着牛车过来,帮着把一捆捆用麻绳扎好的花生搬上牛车,泥灰随着动作扑簌簌往下掉,没一会儿身上就沾满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