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手里的帕子没一会儿就湿了一半,“这些孩子也是,老是欺负咱峥子干啥?
峥子自小就是个能忍的,啥也不说,唉~”崔氏越看越伤心。
卫泽成赶紧揽过夫人,哄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咱现在不是找回峥子了吗,以后有我们看顾呢。
你接着往下看,贺家对咱峥子也是够好的,不仅教读书还教习武,连内功心法也传授。
后面不是还遇到了阿满姑娘吗?你看,上天还是眷顾咱峥子的。”
卫泽成一页页往后翻,指给哭唧唧的夫人看,手忙脚乱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夫人哭。
崔氏也就心疼峥子,小小年纪流落在外,要不是碰到沈毅,估计五岁那年就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沈毅一个大男人,哪有女人细心,峥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自己忍着,最后虽然都报了仇,可是也没少受欺负啊。
“峥子性子冷淡,天天冷着一张脸,估计也是小时候形成的,还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崔氏想着心里又泛起酸,卫泽成看信上这些消息,心里也是心疼峥子的,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没女人这么感性罢了。
“明天我找峥子谈谈去。”
崔氏看丈夫决定了,本来她也是同意的,不过看了信上这些消息,她有心疼峥子了,犹犹豫豫道:“要不算了吧,峥子喜欢当个田家翁就随他心意吧,咱们不是还活着吗,总能护着他的。”
“不行,咱们还能活多久,后辈们以后亲不亲还不一定,退一万步,即使后辈们亲近,可是老要人护着,谁会一直愿意啊。”卫泽成摇头,声音里满是不赞同。
“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啥时候都没自己有本事保险。
再说,峥子不认秦家,可是血脉在哪放着,秦博远能放弃这个儿子吗?
以往秦家只有那个庶子,秦博远没得选,现在有峥子这个能文能武的放在眼前,你觉着秦博远会选哪个儿子。”
听完丈夫分析,崔氏靠在男人胸口长叹一口气,“行吧,你明天好好给峥子说,别再起了争执,一把道理给峥子分析清楚,峥子会懂的。”
室内烛火灭了,两口子正打算睡觉,崔氏又想起一件事,推推身旁人,“那秦浩轩咋样了?放了没?”
“打了三十板子,已经放了。”卫泽成话里满是不在意,秦家即使不满意,也不会敢来找侯府麻烦。
次日峥子吩咐厨房烤了几只没放盐的鸡,正打算出城找小灰,就被下人拦住了,通报说侯爷有请。
“大舅您找我,啥事?”侍卫得了令,也不拦人,峥子直接推门进去了。
“几天了,想法变了没?还是想回去当个田家翁?”卫泽成低头了在书案上处理公务,头都没抬,直接问。
“没!”沈峥回答的更干脆,在一旁的书架上找了一本兵书看起来,声音一丝起伏都没有。
“是吗?”卫泽成不在意,合上手里的折子,抬头看外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喜欢的那姑娘,家里父母早逝,阿满一个长姐带着三个弟弟。
三个弟弟还没长成呢.....”
沈峥听大舅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也不知道他要说啥,眉眼不耐,“大舅想说啥?不妨直说。”
“咳咳,行,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觉着你还是应该想办法建功立业,在阿满家几个弟弟没长大之前。”
卫泽成抬手堵住外甥的话,“先听我说完,以后阿满家要是遇到什么事,小事镖局人能帮着她,大事侯府能伸手帮一把。
你和阿满在乡下或许不会遇到什么难事,可是阿满那三个弟弟,以后无论从文从武,都不会一帆风顺,到时候你要咋办,还要放下脸去求人吗?
你自己没权没势的,凭啥指望人家帮你呢!
还有贺家那边,据我查到的消息,贺家和府城去年新开的成兴镖局梁子可不小啊,这次镖局人走镖受伤的事,以后只会更多。
贺家可没有什么大后台,和各个官员的来往,无非都是镖局每年送礼罢了,你说成兴镖局给这些官员送更多银子,官员会选哪个镖局合作。”
卫泽成看外甥皱眉沉思的样子,心里觉着有门,喝了口清茶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秦家,可是你身上流着秦家的血,这点你怎么都断不了。
秦博远要是不傻,肯定会选你培养,那你和秦浩轩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你觉着你回乡下,他就会放过你吗?放过阿满家吗?
你自己没实力,难道一直要靠我们保护你吗?”
沈峥的手一下下敲着桌面,是他想简单了。
“峥子,大舅也不给你说虚的,自找到你,很多事就不由你了,只有你自己有实力,你才能让别人按照你的心愿办事。
还有你娘的事儿,即使后面查出来这事儿和柳柔清有关,秦家可是只有你和那个庶子两个血脉,你觉着秦博远会为了你,不顾秦浩轩,处理了柳柔清吗?”
说起卫玉嫣,沈峥浑身气势一变,像一把出鞘的利箭,轻易能杀人,身上也满是冷意,黑漆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具体想法。
“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先回去一趟。”沈峥站起身,“吐真粉也没有了,我回去再带点儿来,到时候直接给柳柔清用上,一切就清楚了。”
卫泽成点头,看着晃动的门,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这几天卫尚送回来的消息,那柳柔清不简单,到现在也露出啥破绽。
也没见可疑人员进出,难道秦家还有密道不成?
这么想着,卫泽成觉着,即使对柳柔清用了那吐真粉,也不一定有用。
隔了两条街的秦参将家,一阵兵荒马乱。
秦家的宝贝少爷从牢里出来了,不过是昏迷着被抬回来的,柳柔清心里早就做了准备。
可是看着儿子背后那被血洇透的衣服,腿一下吓软了。
全靠樊嬷嬷镇定,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人,看伤的看伤,熬药的熬药,总算安置好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