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林芙按掉闹钟起床,指尖绷紧朝上伸,懒腰刚做到一半便感觉自己有些肌肉酸痛。
她抬手揉了揉肩颈,有些疑惑。
难道昨晚上睡觉落枕了?
但是怎么……
她又俯身去敲了敲腿。
怎么腿也有些不舒服?
......谁昨晚上来把她揍啦??
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左右肌肉酸痛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昨天情绪起伏过大、动得多睡得晚导致的。
林芙把被子铺好,去卫浴里洗漱。然后换好衣服,拿上昨天早上没啃完的半个馒头,背上书包,就准备出门去上学了。
但她一打开门——
“...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入目的便是一个银色的半圆形盖子,很经典西式的那种,就规正地放在房门口,很明显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林芙抬头四望了下,没见到人,能看见的其他租户的房门也都是关合着的。
是谁放的?
难道是...郑勋捷?还是昨晚上那个,又变态又憨傻的大块头克斯利亚?
……总不能是那个大晚上穿女装出去不知道干什么的男的吧??
选项太多,又缺少线索,少女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来。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但……放她房门口的东西,总得瞧上一眼吧?
然而事实证明——“好奇心害死人”这句话流传至今,是很有道理的。
林芙蹲下身,手指合拢小心地将那个银色的餐盖提起来。
她看见了一点粉白色,像是煮过的生肉?
不一会儿,餐盖已经打开了大半,能够供人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而当林芙看清楚的一瞬间,她当即便吓得松手缩回,人也站立不稳般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脚一软便摔到了地上。
她脸色苍白,浑身轻轻颤抖着,微张着嘴,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那...那好像是...是、是……
瞳孔紧缩颤动着,林芙呆滞了好一会儿,随后猛然回神,连忙又双脚蹭地往后退了退,手伸进兜里摸出手机——
“……你、你好,我要报警!”
“我这里、我这里有一颗来历不明的人/头!”
——银色餐盖下,瓷白的餐盘洁净得边缘都泛着光,而在那餐盘中心赫然是一颗形态接近完整的人/头!人脸是被白纱布裹了几圈蒙上的,隐约能看见些许起伏轮廓,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血污,只有头顶被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物,上面撒有些许粉嫩的花瓣,并贴心地放置有一个小银勺。
就像是,谁精心制作的一份餐点一样。
然后送了过来,要给林芙当做早餐。
……谁会吃这种东西啊?!!
林芙已经软手软脚地退到了床脚边,她倚靠在床尾,不敢看,却又不敢不看,生怕那里面装着的东西会在某一时刻、一不注意就变成怪物爬出来!
眼睫颤动着,她快被吓哭了。
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漫长极了,林芙以为都过了好几个小时,实际上事态严重,出警十分迅速,十分钟左右便有警察赶到了现场。
“砰砰——”
敲门声响起,是最外面的那扇防盗门。
“警察!麻烦开一下门,这里面刚有住户报警!”
林芙是等了一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合租者像是集体睡得死沉,这么响亮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没人去开门。她只能自己去。
而去开门,就得先跨过门口的那个...东西。
那也、那也太恐怖了吧!
“有人吗?报警人在吗?再不开我们就破门了!”
林芙很想说:快破吧,这门真的开不了。
但很快,她的脑子让她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说,万一警察真的破门而入了……修门的钱得她来赔吧!?
想想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林芙咬咬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不做停留地就跑了出去给警察开门。
摸到把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在抖。
于是门一开,门外的几名警察便看见了一名惨白脆弱得,仿佛下一秒便会晕过去的少女。
“小妹妹,你没事吧?!”
其中一名女警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看她状态那么差,生怕是撞上了杀人犯受了伤,很是焦急地问:“凶手在里面吗?你哪里有受伤?”
其他几名警察也把手按在了配枪上,进门挡在两人前面,警惕地看着四周。
“没有、没有。”林芙哆哆嗦嗦地说:“没见到、凶手,只有..只有......”
“好了,我们明白了。”她嘴巴张合几次都没说出来那个词,女警立即打断了她,并抱着人安抚道:“没事,我们已经到了。你现在很安全,我们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相信我们,好吗?”
女警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继续进行安抚,另有一名警察留下来保护他们,其他人已经看见了那个报警人所说的餐盘,正谨慎地靠近。
顺利接近后打开盖子,果然如报警人所说相同。
“会不会是那种很逼真的模型?”有人提问,“太干净了,如果是真的应该有鲜血才对。”
“你看看,花瓣,勺子,餐具。很有一些罪犯迷恋的仪式感,明显经过了处理,或许血液也被清理掉了。”
“先别碰,保护现场,让法医来鉴定了再说。”
后续人员也来得很快,初步判断的结果出来了。
“是真的。”法医笃定道,神情严肃。
“......真是人头?”有人难以置信。
他们从未见过处理成这样的...人头。
手法也太厉害了。
白纱布下的五官完整,没有任何伤痕,最奇的是,肤色居然不是人类失血后蜡黄色,而是正常的肤色,闭着眼,就像是...只是睡着了,人还活着一样。
太,奇怪瘆人了。
有警官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少女。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垂着头,手里捧着女警为她倒的一杯水。
白色雾气腾升,指尖都被暖红了。
很美的人,很美的画面,就是……
也莫名其妙地使人感觉——
——古怪。
明明,她之前都怕成那样了,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才对。
或许是因为太漂亮,又太无辜了?
奇怪。
他现在感觉自己很奇怪。
警官摇摇头,收回视线。
恰好错过了,少女抬眸投来的一瞥。
——平淡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