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慕老夫人和慕正其不敢说话。
冷冷地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慕家母子，季岚道：“先和你们清算蔓蔓的事。你慕家欺我孙女年幼，任由她被当家主母陈氏打骂，让她常年身上都是伤，有次甚至还用盐水泼在伤口上，疼得她死去活来。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她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非人的虐待！
而你们身为她嫡亲的长辈，对这恶行不闻不问，就算是见到也只是轻轻揭过，试问你们还是人吗？！”
季岚越说越气，最后那句话是吼出来的，可即便如此也平复不了她心中的怒意。
慕老夫人急着辩解道：“侯夫人，这都是陈氏做的事，我也曾出言劝过几次，可她总是违逆我的意思，我们拿她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季氏嗤笑一声：“一个嫁入慕家的妇人若没有你慕老夫人和慕正其的纵容，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骂幼女？你倒是把责任撇得干净，全都怪在陈氏那个毒妇头上。”
虽然不知道侯府证实了多少蔓蔓在慕家的事，但是慕老夫人都要搏一搏，慕家不能砸在她和儿子的手上。
所以她装作满脸委屈道：“哎哟，我们可真是被冤枉了啊，侯夫人，我和其儿这些年心里想的都是为了蔓蔓好。对于你们所听到，绝对有人在从中扭曲了事实。”
“是吗？”
季岚的反问似乎带有一丝余地，慕老夫人和慕正其忙不住地点头。
可下一秒，慕正其就被重重地踢翻在地上，屁股下的小凳子也翻倒，斜立在一旁。
“其儿！”
慕老夫人见儿子被季岚踢了，忙上前去护着。
睨着这对恶心的母子，季岚寒声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仗着我们不在慕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口就编造。
你！身为蔓蔓的亲生父亲，在蔓蔓挨打后还对她踢骂，说她是小畜生，这就是慕老夫人你说的为蔓蔓好？！”
听了季岚的话慕老夫人心里边想着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边又恨陈氏母女给慕家带来麻烦，如果不是她和慕挽，儿子能出手打人吗！
还有，若是知道蔓蔓是镇远侯的亲外孙女，他们断不会让陈氏这般虐待蔓蔓，要怪也只怪侯府出现得太慢了，而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如此。
“侯夫人，空口无凭，你可别冤枉我们啊！没有证据，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们也不认！”
儿子今日被侯府的人踢了两次，伤上加伤，慕老夫人心疼儿子，便也什么都不顾了，开始跟季岚争论起来。
“人证我们有的是！”柳林江沉声道，进书房前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他回来站在慕家母子面前道：“人一会儿就到，到时你们可别不认账！”
不一会儿，方嬷嬷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人。
等看清了后面的来人，慕家母子愣住了，她怎么在这儿？！
林氏朝着柳林江和季岚行礼道：“妾林氏拜见侯爷、侯夫人。”
她是慕正其的姨娘，去年才进的门。
“你怎么会来侯府？”慕正其一脸错愕。
他没有反应过来，慕老夫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她看着林氏咬着牙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吃里扒外？
慕正其不敢相信地望着林氏，他不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出卖他。
“老夫人，妾的心从未在慕家，怎能算吃里扒外？”
林氏神色淡然，可在看向慕家母子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
慕正其顿时明白过来，表情从诧异变成了恼羞成怒：“贱人，你居然敢出卖我！”
啪！——
季岚一巴掌打在了慕正其的脸上，他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可见力道十足。
季氏甩了甩手，冷声道：“这一巴掌算是给你提个醒，后面若再从你口中说出侮辱女人的词来，就拿针缝你的嘴，说一句就缝一针！”
看着慕正其挨打，林氏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慕正其，你没想到自己有今天吧？当初你强迫爹爹把我送给你做的妾，他不肯，你便打断了他的双腿，害得他没法做事，家里只能由我娘做些手工补贴家用，可得到的钱根本就不够家用。
自我进了慕家后，想给家里送些钱出去，陈氏知道了便扣了我的月钱，只给我些生活上的用品，而你见到后也只是说了她几句便再也不管了，可怜我那才两岁的弟弟，就这么被活活地饿死。
这一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爹爹、弟弟报仇，今日便是你慕家偿还的时候！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慕家只有二小姐和三小姐两个孩子吧？
告诉你们，因为大少爷生病没了，陈氏在生二小姐时又亏损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她怕府里的姨娘生个儿子和她抢主母的位子，便让我们这些姨娘必须喝避子汤。
其他的姨娘我不知道陈氏是怎么让她们心甘情愿喝的，但我是主动愿意喝的。
你们冷漠地看着陈氏虐待三小姐，任由她在慕家自生自灭，身为生父，你慕正其差点踢死三小姐。
我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种恶心人的地方，而你慕家断子绝孙也是活该！”
原来如此，怪不得其他姨娘的肚子都没有动静，竟是那陈氏捣的鬼！
慕老夫人气血上涌，一时竟有些站不稳，她努力稳住身形，心下想着陈氏等回去了再收拾，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侯爷、侯夫人，这妇人说谎，她这是对我......”
柳林江和季岚已经猜到慕老夫人的意思，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厚颜无耻之人就算是证据摆在面前都会矢口否认。
柳林江直接打断道：“慕老夫人，垂死挣扎也要有个度。”
肃杀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来，惊得慕老夫人失了声，也不敢再说什么。
“林氏，你先下去吧。”
听了季岚的话，林氏行礼告退，走前还朝着慕正其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畜生！”
等人走了，方嬷嬷将门关上，恭敬地站在一旁。
“慕家虐待蔓蔓此其罪已经论定，下面就说说我女儿....柳清涵的事。”
季岚正要往下说时，门外传来秦王萧睿的声音。
“林江，快到午时了，你处理完事情了没？宾客们可都等着的。”
柳林江示意方嬷嬷将门打开，外面正站着秦王夫妇。
慕正其认得萧睿，也不管对方和侯府的关系，只想抓住最后的希望。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跪着道：“下官慕正其拜见王爷、王妃。”
跪在地下的人衣服上因伤口的崩裂而溢出一些血迹，萧睿见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正其抢先告状：“王爷，下官今日和母亲来就是想接女儿回慕家，可镇远侯和侯夫人不仅不放人，还打了下官。”
完了完了，皇兄再三叮嘱让他看着镇远侯，若是被知道镇远侯又双叒动粗，怕是不日就要找他谈心了。
萧睿转头问柳林江：“你打他了？”
季岚：“我打的。”
“哦，那没事了。”
人是季岚打的没事，反正皇兄也没说侯夫人不能打人。
......
“王爷，我们和慕家还有些事要处理，等说完了就过去。”
得，就是赶人走了。
萧睿一副我了解的样子，正要离开却被慕正其拉住衣角。
“王爷，您可要为下官做主，侯府想至我慕家于死地啊。”
萧睿停下来问：“你做了什么事能让镇远侯下如此狠手？”
柳林江冷冷开口：“虐待蔓蔓，纵容主母杀了涵儿。”
原本还一脸轻松想看好戏的萧睿，听后脸色骤变，身边的王妃莫茹霜惊愕地看向季岚。
见对方点头，再看着慕正其时眼里带着怒意：“先前听人说蔓蔓的生父是你，我还纳闷怎么侯夫人没跟我提起，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王府和侯府关系要好，两家子嗣走得也近，对莫茹霜来说柳清涵也算是她半个女儿了。
“不，这些我和母亲都不知情，与我们无关啊。”
无视慕正其的辩解，萧睿道：“可有人证？”
柳林江：“有。”
“可用刑了？面对这种咬死不承认的人，用刑会更快一点。”
慕正其本想让秦王帮他说说话，可没想对方却想要给他用刑......顿时对刚才让秦王留下来的决定后悔不迭。
柳林江摇头：“书房没有刑具，不过他承不承认无所谓，慕家该付出的代价一点儿都不会少。”
萧睿瞪大眼睛：“怎么无所谓？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你仗着势大将罪名胡乱安在朝廷命官上，到时候文官又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了，圣上免不了要头疼一阵。”
等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有证据的话就不怕了，交到刑部审问就行，我去找人把他们带到刑部去。”
“不行！”柳林江出声制止萧睿。
“怎么了？”
柳林江把人带到一边道：“涵儿的尸骨没有找到，人一旦进了刑部，就很难再单独审问。刑部那群饭桶只会定罪，找不到的就不会再管。
所以我要亲自问出他们把涵儿葬在哪了，好让涵儿的尸骨入柳家族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