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月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她沉声开口:“父皇,儿媳会医术,儿媳来治好赵美人。”
语罢,姜令月拔下了自己发髻上的簪子,冷声说道:“只要这簪子刺入指甲之中,保管赵美人醒过来。”
赵美人浑身一颤,又抽了一口气醒了过来,跟闹着玩儿一样:“我的哥哥啊!”
姬元枫趁机说道:“父皇,赵家接二连三的接受打击,只怕是承受不住,不如赵美人的事情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哪来的日后?
正当姜令月准备使出杀手锏,以魔法打败魔法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臣等参见陛下。”众人站在门口,瞧着里面一片混乱,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昭宁帝的心情极差,有种家丑被人看见的感觉,他冷着个脸,沉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陛下,是老臣带他们过来的。”定安侯胡子花白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他一双锋利的眼睛,扫了一眼赵美人等人,冷声说道:“老臣的孙女这些日子为了打理宫宴寝食难安,老臣想到,她年纪小,大概有做的不妥地地方,特意请了诸位大臣一起参谋参谋。”
众人一个个精的跟猴儿一样,见着里面的情景觉得不妙的很,毕竟有姜令月的地方就一定有纷争!
他们立刻低下头去,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可一双双耳朵竖的老高,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定安侯走上前去,瞧着林若幽一张脸通红,眼眶还带着泪痕,他伸手握住了林若幽的手:“好孩子,不哭,你既然胜任不了,也莫要强求了,我老了,咋们干脆辞官回老家去,这些年,你的父母,叔叔婶婶姑姑们,还有你的堂哥堂姐们,定是孤独的很啊,咋们回去扫扫墓,烧烧香。”
林若幽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一直忍到自己的亲人到来,有地方倚靠才掉下眼泪的一般。
她轻轻点了点头,站到了定安侯的身后。
可定安侯的话提醒了所有人,赵家是死了一个人,可林家满门只剩下他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孤女了,赵家是立功了,可他们林家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的。
若是今日,不能给林若幽一个公道,他便辞官不做,告老还乡。
若是西陵百姓知道,林若幽是被欺负的离开都城的,指不定怎么诟病,昭宁帝的名声大打折扣。
昭宁帝脸色微微一沉:“爱卿何出此言,若幽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怎么会不管?”
“陛下,若幽幼年失去父母,也并非她所想,若非边关战事告急,若幽的父母怎么会丢下还在襁褓之中的她奔赴战场?怎么会让她变成孤儿?老臣年迈,却也悉心教养,给她请最好的教书先生,请最好的教学嬷嬷,我的若幽是整个都城名声最好的姑娘,她怎么就是无人教养的孩子了?”定安侯声音苍凉,声音哽咽,眼眶通红,势必要为自己的孙女讨个公道。
姜令月抬眸瞧了一眼定安侯,他的年纪比狄炎略长一些,不如狄炎身体健康,可如今拼命护住林若幽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字字句句似乎都指着众人的心窝子,说他们没良心。
连昭宁帝都沉默了一下,他立刻说道:“爱卿莫要着急,朕定会给灵犀讨回公道。”
他瞥了一眼赵美人,眸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赵氏仗势欺人,心肠歹毒,德不配位,贬为素人,幽居恒华殿。”
众人:“!!!”
赵美人是被打入冷宫了呀!
赵美人面色惨白:“陛下,臣妾知道错了,陛下……”
黑甲秉行这一惯的作风,捂住了赵美人的嘴巴往外面拖,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了凌冽的风声。
昭宁帝拍了拍林若幽的肩膀:“今日你受委屈了,朱公公,将前些日子藩国进贡的贡品挑些给灵犀。”
“是。”
“谢陛下。”林若幽微微低头,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她一直被保护的极好,今日才知道什么是风浪,才知道什么叫做险恶。
“都退下吧。”昭宁帝摆了摆手。
众人也不敢逗留,一个个的飞快的往后退,开什么玩笑,今日的热闹他们一点都不想看!每次看完都提心吊胆的!
昭宁帝背着手飞快地往梅林走去,姜令月迅速跟了上去。
昭宁帝气的半死,又被冷的半死,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跟姜令月说,姜令月硬是逼着陪着他溜达完,给他吃了药,又装模作样的把脉告诉他蛊虫已经死了。
做完这一切,天都黑了,姜令月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宫,火红的灯笼挂在宫道上,照亮了刷着红漆的墙,白天的富丽堂皇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了诡异了。
尤其是一人未提灯笼,撑着伞,站在红惨惨的灯笼下,这是绝对的惊吓,姜令月的瞌睡都醒了。
“谁!”她冷声呵斥。
那人缓缓转头看向了姜令月,眸子冷光乍现,如一只猫一般盯着她。
姜令月冷眼盯着姬元枫,原是他在装神弄鬼,姜令月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与他擦肩而过,准备离开。
姬元枫却开口了:“恭喜你,今日得胜。”
姜令月顿了一下,如果不是他们动到了林幽若的头上,姜令月也不想闹这样一出,她实在是在昭宁帝面前如此出头。
但是今日不这样闹腾,不故意张扬一些,故意夸张一些,赵美人只怕还有被饶恕的余地,她必须步步紧逼,在昭宁帝面前狠狠踩死赵美人。
她淡淡回眸看了一眼姬元枫,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下次选人,选个聪明点的。”
姬元枫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一定。”
随后,他撑着伞从姜令月的旁边走了过去,一步一个脚印,与她背道而驰。
姜令月望着地上的脚印顿了一下,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姬元泽的马车就在这里等着她。
回到庆王府,才发现定安侯与林若幽都在。
定安侯一看到姜令月,便作揖说道:“今日多谢王妃解困。若不是王爷提前告知,只怕我来不及保护若幽。”
姜令月立刻扶住了定安侯:“侯爷言重了,我视若幽为亲姐妹,绝不会见她被欺负而不理会的。”
“这孩子也是,遭受了什么委屈,从来不肯说。”定安侯紧紧握住了林若幽的手,眼中写满了心疼。
“那是因为若幽懂事,不想要您担心,所以才什么都忍着,她是个好孩子。”姜令月说。
定安侯目光沧桑,无声叹息:“她就是心太软了,事事为别人着想,活的不够洒脱。”
“哎。”定安侯叹了一口气:“也不怪她,林家如此,才让她事事受到阻碍。”
林若幽紧紧握着定安侯的手,乖巧的躲在定安侯的身后,那模样,倒是惹人怜爱的很。
姜令月无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不怪她,只不过下一次遇到事情,一定要学会反击,赵美人屡次欺负你,你今日何必替她说话?”
林若幽咬了咬嘴唇,小声地开口:“不是,王妃,我是觉得赵美人的哥哥为了抗灾而死,若是我们还刁难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听到林若幽的话,定安侯恨铁不钢的叹了一口气:“什么哥哥为了抗灾而死,分明是自己贪图玩乐,以人为猎物,骑马追赶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扭断了脖子的。”
“啊?”林若幽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那,赵大人不是立功了么?”
“西北远在千里之外,苦也好乐也罢,都是当地的官员书写出来的,有没有这一回事,谁知道?”定安侯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