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泽并未回应张岩,将雪煞的缰绳递给了姜令月,转身往山谷走去。
张岩一看,立刻挥手:“都跟上,开工了。”
紧接着他又对姜令月抱拳说道:“王妃,先前在下质疑您,是在下不对,给您赔个不是。”
“无碍。”
“王爷口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定然是乐开了花的,只是不好意思说……”
“张岩!”
远处传来姬元泽低沉的呵斥声,张岩一听后背一僵,飞快地跑了过去。
姬元泽抬眸瞧了一眼姜令月,定定地看了看她,又转身离去。
姜令月嗤笑了一声,这人倒是和姬云姝一般别扭!
姜令月牵着雪煞慢悠悠地往回走。
只要加固这个蓄水池,再按上姬元泽说的水闸,在挖通河道便可以了。
至于水渠的事情倒是不急,可以慢慢来。
只要拿到玉佩,便知道是谁在背后作梗了!
姜令月骑着雪煞,晃晃悠悠地回到山上。
十几万,集结在山坡上,目瞪口呆地盯着姜令月,那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眸此刻如同星辰一般亮了起来。
“王妃威武,王妃千岁!”姬元枫带着头,举起手高声喊道。
“王妃威武,王妃千岁!”
高呼声与风声连成了一片,略过了山岗,飞过了田野,浩浩荡荡,气吞山河,振奋人心。
每一双眼睛,都写满激动与感觉。
每一声呐喊,都饱含敬仰与尊重。
这是属于姜令月的荣耀。
姜令月缓缓举起了手,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姬元枫小跑着,像是狗腿子一般冲到姜令月的面前一副兴奋不已地模样说道:“皇嫂,来简单地说两句。”
姜令月眉峰微挑:“说什么?”
“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做?需要做什么?”姬元枫说。
姜令月抬眸瞧了一眼那一双双落在她的身上充满了希望的眸光。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有力气的男人,自动加入王爷的队伍,挖河道排水。”
“是!”
“弱一点的,留下来照顾老人伤残病人和孩子。”
“是!”
“春日,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咋们就在山上培育幼苗,等到河水排尽,便可以播种了!”
“是!诶?”姬元枫一脸疑惑地抬头盯着姜令月:“我们现在哪里来的种子呀?”
“笨。”姜令星在旁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鹤城会送来的。”
“哦哦哦。”姬元枫笑眯眯地冲着姜令月竖起了大拇指:“还是皇嫂想的周到。”
欢呼声在山上回荡着,被灾难摧残的游城,终于在姬元泽和姜令月的带领之下活了过来。
姬元泽带着人修建蓄水池,忙的不亦乐乎。
而姜令月就在山上带着众人培育幼苗。
鹤城按照姜令月的邀请送来了草木灰,种子,和定做的打好洞的木箱子。
不得不说,沈安有钱就是任性,姜令月要的这些东西,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天便准备好了送到了姜令月的面前。
水道挖建的第九天,姬元泽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蓄水池那边的帐篷回到了山顶。
他披着满身风霜带着疲惫掀开了帐篷,顿时愣在了原地,有种下不去脚的感觉。
只见帐篷里面摆满了一个个的木箱子,箱子里面装着黑漆漆的土,有的还是光秃秃的,有的已经冒出了绿芽儿了。
姜令月和姬元枫蹲在地上,手里面搓着黑漆漆的土球,两个人身上也沾着尘土,这模样哪里像是皇室的人,简直就是山间种土豆的。
姬元泽犹豫了一下,这帐篷里面别说睡觉了,连下脚都下不下去。
“哎哟。”姜令月似乎没发现姬元泽回来,瞧了一眼混的比例都不对的姬元枫:“你这个又不对。”
姬元枫一张脸垮了下来:“太难了,这比我上御书院还难。”
“你以为啊,你们这些王孙贵族,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姜令月说:“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收谷一概不知,就知道吃!”
姬元枫可委屈了:“书上说,君子学治理之道。”
“呵呵。”姜令月冷笑。
这时,门口传来了男人清亮的声音:“还敢顶嘴?你皇嫂说的对,若是你都不了解这个事情,如何治理?如何叫百姓信服?”
“诶,皇兄回来了!”
他站了起来,挥舞了一双沾着尘土的手冲向了姬元泽。
姬元泽嫌弃地后退了一步,用剑柄抵住了姬元枫:“别过来!”
姬元枫:!
呜呜呜,他被皇兄嫌弃了!
“你皇嫂说的事情是你在书中,在书院都学不到的,记住了吗?”
姬元枫眨眨眼睛:“知道了……”
姬元泽点点头,姬元枫忽然俏皮一笑:“知道了,皇兄维护皇嫂呢,我可不能顶撞!”
“找打啊你!”姜令月作势要动手,姬元枫赶忙躲在柱子后面。
姜令月不理他了,看向姬元泽:“如何?都处理完了?”
“嗯。”姬元泽绕过姬元枫走到了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大刀阔斧地坐了下去:“河道已经挖到了衔接游河河堤的位置了,只差两米的距离,明日一早便可引水。”
“嗯。”姜令月垂头专心地做着手中的事情:“要炸药炸开么?”
“还有么?”
“有。”姜令月回答,想了想,她又问道:“洪水排尽之后,若是找到凶手,王爷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叫姬元泽一怔,炸毁堤坝的事情一定不简单,轻则牵连几个世家,重则动摇国之根本。
“万一不是西陵的人,是北荣的人呢?”姬元泽问。
这句话叫姜令月听了很不舒服,搞得像是她要挑拨离间一般。
她沉了沉眸子:“若就是朝中的人呢?”
姬元泽说:“朝中的事情,并非你看的那么简单,本王自有安排。”
姜令月:?
好家伙,她好心提醒,他还好心当作驴肝肺。
眼下成了自己多管闲事了?
亏她先还担心别人要害他,从京城赶来游城,早知道让他死好了!
越想姜令月越觉得生气,砰的一声将泥摔在了姬元泽面前的盒子里面。
泥土飞溅落了姬元泽一身,落在了他的面具上。
姬元泽的脸黑了又黑,这女人,真的像是比炸药还要可怕!
也罢,看在这些日子她这般辛苦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姬元泽盯着盒子之中的嫩芽,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面具上的泥泞,他知道姜令月在这里带人培育幼苗,可眼前的,不像任何的庄稼的幼苗。
“这是什么?”姬元泽问。
“哟哟哟,你不是这般厉害?也有不认识的?”
姬元泽:……
眼前的人真的像是一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