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月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昭宁帝。
“可是那日父皇并没有表现出信任儿媳的样子……”
她都舍命去救昭宁帝了,但是当她问起当初药的事情,昭宁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若不是今日之事,她一直以为昭宁帝不相信自己。
“那是当然了,你以为你去了就可以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隐藏比较深,故意博取别人信任呢?”旁边的男子再次抢白:“若不是那日你为皇上挡下我的那一箭,你以为皇上会找你?”
我的那一箭?
什么意思?
难道当初祭祀的时候,陆皇后要除掉姜令月,险些射杀昭宁帝是假的?
最危险的那一箭!
射向昭宁帝的那一箭!
被姜令月挡下来的那一箭!
是昭宁帝自己找人射杀自己?
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姜令月有些意外的看向昭宁帝,昭宁帝面色严肃:“朕身边虎狼之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朕想要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
姜令月心中暗自出了一口气,原来当初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既然是自己人射箭,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完全的对策,就算是自己不出手,昭宁帝也不会有事,一定有人会救下他。
这样一想,自己在他们眼里,那样的危机也不过是一场检测罢了。
当初她见昭宁帝就觉得不简单,如今看来,岂止是不简单,简直是心思缜密,深不可测!
甚至……
姜令月有些后怕的回忆,而且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救下”昭宁帝,会不会不小心被所谓“陆皇后派的人”给射杀了。
念及此,她背后一阵发凉。
伴君如伴虎,皇室无情,君主寡义。
她曾经以为自己在救昭宁帝,但是却没有想到,这根本就是昭宁帝的一盘大棋,而自己不过是这盘棋上他所看重的一枚棋子罢了,仅此而已。
“那今日这一切,对儿媳,也是考验了?”
看透了一切,姜令月也明白了过来。
为何这人假扮杀手?
就是要试试她的警惕性,要看看她的应对能力。
为何要说是陆皇后?
就是要看看她的忠诚性,要试试她的口风严谨。
姜令月完全通过了这些测试,昭宁帝才露面,让她帮忙解毒。
从她见到昭宁帝开始,时至此时此刻,她一直都在昭宁帝的棋盘之上!
瞬瞬息息,如履薄冰。
一朝错漏,满盘皆输!
昭宁帝点点头:“你不要怪朕,朕不得不小心行事。”
“儿媳不敢。”
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和后怕,但是姜令月也不好表现出来。
“朕知道这样做委屈你,不过朕必须保证万全,才能让你解毒,朕……没有时间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慈父的悲凉和无奈。
姜令月也能理解他:“儿媳明白。”
顿了顿,昭宁帝把一块令牌交给了姜令月。
这是一块漆黑的墨玉雕刻而成的令牌,上面是一只怒吼的狮子的图腾样式,威武而震撼。
“关键时刻,这块玉佩可以保你一命。”
什么意思?
姜令月瞬间头疼,也就是说,她去给他治病,她的生死,昭宁帝是一点都不管了,就拿一块起死回生的令牌,关键这估计也只能用一次啊!
“还不快谢过皇上?”旁边的男子提醒。
我谢你全家啊!
“若是有解药,朕……”
姜令月明白他的意思:“父皇既然信任儿媳的医术,儿媳也不会辜负父皇,只要服下解药,三天之后,即可痊愈,和常人无异。”
闻言,昭宁帝的眼睛倏忽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一旁的男子也赶忙喊着:“那你还不赶快配药啊!”
姜令月没有理他,而是不慌不忙的看向昭宁帝:“儿媳可以为父皇解毒,不过这毒性十分霸道,解药也十分霸道。”
皇上身边那蒙面男子一听,立刻不高兴了:“哎,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听说有危险,你就反悔了?”
姜令月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是你想要趁机提什么条件,那你提啊!”
头疼!
本来这件事就足够让姜令月头疼的了!这会儿这男人喋喋不休的,更是让她觉得聒噪的脑袋瓜嗡嗡的!
“并非儿媳推辞,而是父皇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需要先调理,等父皇的身体好了,才能开始服用解药。”
“什么意思?”
“虚不受补。”
昭宁帝面色微微有些泛白,的确,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的枯木,想要重新好起来,哪会这样简单。
“那依你的意思是……”
“儿媳会陆续给您调整药方,循序渐进的调理身体,等到时机成熟,儿媳自然会奉上解药,一副见效,药到病除。”
“那需要多久?”
“只要没有意外,按时服用调理的药房,一年足以。”
一年吗?
“什么,还要一年这么久!”那男子又叫起来。
姜令月剜了他一眼:“如果没有我的药方,父皇的阳寿将尽,一年都尚未可知!”
要不是姜令月的医术高,这会儿全国都已经开始哭皇上驾崩了,他还能在皇上身边叫嚣?
“好!”
虽然昭宁帝答应了下来,但是姜令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皇上身边有心存歹毒之人。
既然那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那就能看出昭宁帝在调理身体,若是趁机再动什么手脚,只怕她也说不清楚。
“皇上,她说什么您就相信了,就让她拖延时间……”旁边的男子,嫌恶的看着姜令月。
姜令月瞥了那人一眼,看样子果然身份不是一般人,在昭宁帝面前多次抢白和放肆,而昭宁帝对他信任和放纵,这人身份不简单,应该也是皇室贵胄。
“这位是?”
“他是……”
“皇上!”那人立刻阻止昭宁帝继续说下去。
昭宁帝非但没有生气,表情似乎还带着几分宠溺之感。
“他的身份,你以后便知道了。”
那人似乎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得意,瞥了姜令月一眼。
“那调理的药……”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要好好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