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孟维桢神色骤然变得阴郁。
江景辰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言,自顾自接着说道:“尚未成亲,便已养了外室,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就别想再有什么好名声了吧?”
孟维桢脸色一连变化数次,最终只无力解释道:“她不是外室。”
江景辰轻声笑了笑:“是与不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缺钱是事实,而我恰恰很有钱,所以,开个价吧!”
孟维桢愤然喊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不否认。”江景辰将钱票一张一张摆放开,总共十张,每一张面值一万贯钱。
平日里见惯了纨绔子弟一掷千金,也被眼前看到的钱票所震惊到,孟维桢随手拿起一张钱票,盯着上面极为特殊的印鉴看了一会。
“据我所知,威远侯府并不比武定侯府富裕多少,你这一出手就是十万贯的汇丰钱票......哪里来的?”
“你就说够不够吧。”
京城中真正富裕的勋爵就那么几位,能一下拿出十万贯钱的子弟更是少之又少,武定侯府不在其列,威远候府自然也不是。
江景辰懒得去解释这种事情,等了片刻不见孟维桢回答,伸手拿走桌上的一张钱票。
“现在只剩九万贯了。”
“江狐狸,你这人也是好笑,不往上加也就罢了,怎么反倒还往下减?”
“你只需回答我,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又过片刻,江景辰再次拿走一张银票。
“八万贯,帮是不帮?”
“你先多等会,我考虑考虑。”
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来直去的行事作风让孟维桢有些不知所措。
江景辰依旧我行我素,片刻后再次拿走一张钱票。
“七万贯,帮不帮?”
“等等。”
随着桌上的钱票一张张被拿走,孟维桢不知不觉间慌了神,全然忘了这场商谈本不应该是由对方占据主动。
“只要在你立功之后,我去说动孟淑妃让她在圣上面前为你进言,无论最后你能否顺利入大理寺为官,这十万贯钱都属于我,对吧?”
“前面说的话都对,后面的说错了......”江景辰指了指桌上的钱票,淡笑道:“不是十万贯,而是六万贯。”
孟维桢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六万贯不够,我要十万贯。”
“维桢啊,你可以选择不答应,等我收回桌上这些银票,便去找魏老二,想来他会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江景辰再次拿走一张银票,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桌子上只余五张钱票,比最初少了一半。
就在他再次抬手时,孟维桢迅速将五张钱票尽数收走。
“就这五万贯,我答应了。”
“哎!要是早答应多好,还能多赚五万贯,明明给了你轻松赚钱的机会,你偏不懂珍惜......维桢啊,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是时候该改一改了!”
江景辰适当的表现出几分可惜的神情。
一旁的青玉看得目瞪口呆,从没想到求人帮忙居然还能这么个求法。
万金则是想在看傻子一般看孟维桢,心道:好好的十万贯不要,到头来只拿了五万贯,天底下的傻子又多了一个!
孟维桢浑身气血翻涌,好几次都想要将手中的钱票甩到江景辰的脸上,可最终还是没办法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非我等着钱急用,你纵是有一百万贯,我也绝不会答应帮你。”
说罢,也不等酒菜上来,起身便要离去,临走前,扔下一句:“江景辰,祝你能够得偿所愿,还有......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怎样的人?
卑鄙?无耻?亦或是奸诈?
江景辰觉得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没有错。
青玉轻声嘟囔道:“说的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把钱给拿走了,伪君子一个,呸!”
江景辰莞尔一笑,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嘱咐道:“背后说说就好,别当着他的面前说这种话。”
“知道,我又不傻。”青玉乖巧点头。
三人在醉仙楼用过晚膳便回宅院,休息了一夜,次日一大早便出发前往威远侯府。
“今日的大戏,可不能错过啊!”江景辰邪魅一笑。
依着小鸠的安排,方嬷嬷那出好戏将会在日落之前上演,他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结果能够令人满意就足够了。
青玉撇嘴道:“公子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老夫人吧。”
连着几天晚归,吴老夫人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长孙,便急匆匆的上前给了一拳。
“你这浪荡子,在外面野够了?还记得有我这个祖母?”
“祖母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一拳险些将孙儿捶到重伤。”江景辰微蜷着身子,装作一副痛苦模样。
吴老夫人瞬间板不住脸,连连关切道:“可是真伤到了?朱嬷嬷,快去医馆请大夫来。”
见祖母这般焦急,江景辰上前挽着祖母的手臂,轻笑道:“得祖母关心,再重的伤片刻也都能好全。”
吴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着了孙儿的诓骗,笑骂道:“真该再打重一些,好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看你还敢不敢一连几日都不会府。”
江景辰扶着祖母落座,稍稍思考之后,就将在外头买了宅院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老夫人狐疑道:“你父亲先前说你去逛平康坊夜不归宿,与妓子放浪形骸,该不会是将人藏在新买的宅子里了吧?”
有这么说亲儿的吗?真是......江景辰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当然,孙儿这般乖,怎会行那等孟浪之举。”
吴老夫人松了口气,轻抚胸口,连说了几声“还好”,而后问起为何要将宅子买在平康坊的缘由。
京城虽盛行狎妓之风,可也没有几家长辈,会允许自家尚未婚配的哥儿常宿烟花柳巷。
当然,像魏秉文那类的纨绔子弟除外。
江景辰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说是买来当个别院,半句不提其他,随后立刻转言道:“孙儿接手了大长公主那两间铺子,已经着手将其改建为酒楼,到时候您可得来为孙儿撑撑场面。”
朱雀北街上的两间铺子,前后左右加起来有近三亩地,三层高,改建起来颇为费工耗时。
万金以每人一百贯的工钱,请来了近百位工匠,铺子现今已经改建大半,再有几日便能够完全建好。
“你请祖母,祖母总是会去的。”吴老夫人顿了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昭哥儿的伤势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你父亲近日又忙于公务,小郑氏那里有些不对劲,你可得小心些。”
江景辰不由得一愣,宫中太监的子孙根被割了个干净都还能活得有模有样,江景昭的子孙根不过只是被踩烂了而已,怎么就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
这跟原先预想中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在没受够足够的折磨之前,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得到解脱?
“祖母,您刚才说束手无策的意思......是命不久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