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缓缓抬头,俊美绝伦的容颜显露在众人面前。
坐在崇宁大长公主右侧的貌美女子微微错愕,很快便展颜一笑,开口道:“满京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你更俊俏的公子哥。”
有命妇附和道:“永怡郡主所言极是,原以为孙家嫡长子已是掷果潘安,不曾想江家玉郎儿更胜一筹。”
孙家嫡长子孙怀瑜,这已经是第二次听人提及,江景辰暂时压下心中好奇,将目光转到了永怡郡主身上。
这是他与永怡郡主的第一次相见,仅仅一眼,他便能想象得到,当年名动京师的叶氏之女是何等风华。
眼前这一位,是连岁月都不舍在她脸上留下半点风霜的绝代女子。
“竟是永怡郡主当面,景辰初见不识,未能及时行礼,还请郡主恕罪。”江景辰言罢,躬身行了一礼。
永怡郡主轻笑道:“我却不是第一次见你。”
不是第一次?江景辰搜遍记忆,并没有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唯一能记起来的,是早年安派在京城的人所收集到的情报。
永怡郡主并非是皇室血脉,乃是先帝在位期间,江淮转运使韩晏平之女。
当年韩晏平因牵涉进江淮官盐案,被先帝下旨斩首示众,京城韩氏一族全族流放三千里。
唯有她一人被崇宁大长公主出面保下,还将其收入府。
多年以后,当今圣上登基,崇宁大长公主拿着多年苦心收集来的证据入宫面圣,当着朝堂文武百官的面为韩晏平鸣冤。
圣上下旨,命三司重审当年之案,韩氏一族因此得以平反,只不过当时韩氏嫡系皆已死在流放之地。
唯一存活下来的嫡支,就只有身在大长公主府的孤女。
平反那日,崇宁大长公主细数韩晏平过往功勋,当众认韩晏平遗孤为义女,并向圣上请封郡主之位。
圣上应允,并赐封号永怡。
此事震惊了朝野上下,只要一想到那些皇室宗亲里,尚有许多位没有封号的郡主,百官就更加能清晰的了解到,当今这位崇宁大长公主在圣上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而永怡郡主也因此缘故,一夜之间名动京城。
江景辰年幼时,跟随祖母来过大长公主府几次,那时当今圣上还未登大宝,韩氏一族并未平反,因此从未见过她露过面。
永怡郡主见他面露疑惑,主动解释道:“你幼时在池边玩耍,我曾瞧见过一次,晃眼十年,你比小时候更加好了。”
江景辰恍然大悟,年幼时他总爱往池边跑,有一次还差点掉进池子了,险些把袁护卫吓个半死。
崇宁大长公主眼珠一转,忽然将声音沉了下来,质问道:“你同本宫与永怡都见了礼,怎偏就忘了还有位云瑶呢?”
端坐崇宁长公主左侧的云瑶县主面色微红,低声娇唤了声:“姑祖母......”
声如叮咚泉水,沁人心扉。
崇宁大长公主莞尔一笑:“心疼你家牛郎哥哥了?”
此话一出,就连自诩脸皮厚比城墙的江景辰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赶忙拱手道:“是景辰失礼,还请县主勿要怪罪。”
云瑶县主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匆忙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不怪你。”
崇宁大长公主见二人如此姿态,心中一乐,继而调侃道:“你儿时唤她皎皎,如今却称她县主,这是将儿时情谊都抛诸脑后了?”
脑海中忽然冒出当年哄骗小女孩的情景......梅林、女郎织女、初吻......大长公主这是都知道了?江景辰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暗中看了云瑶县主一眼。
只瞧见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似天边红霞般,难掩娇羞。
无奈之下,江景辰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景辰自幼记性不好,儿时发生的那些事......”
没等把话说完,就听坐在主位上的崇宁大长公主悠悠念了句:“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皎皎之名,便是江景辰当年随口之言。
她是已故康郡王的独女,自幼在大长公主府长大。
江景辰初见她时,还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孩,跟个年画娃娃似的,极其可爱。
当时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念了几句诗,讲了个后现代版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最后还......哄着小女孩往自己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年,他的身体年龄七岁。
现如今少女已经亭亭玉立,说是此间最为娇艳动人的花也不为过。
对于当年的举动,他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如此尴尬境地,江景辰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口道:“殿下,景辰一介白身,实在不敢……”
崇宁大长公主忽然笑出声,抬手虚点,说道:“你这猴儿,莫不是以为本宫想撮合你与云瑶?”
点花阁内的命妇们一时间弄不明白,崇宁大长公主这是唱的哪一出?真真是让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江景辰同样被这句话弄了个措手不及,苦笑道:“殿下,您这话我是不敢应的。”
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别人去想,就是最好的回答,否则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是回答想?还是回答不想?
妇人舌根子最长,面对的是堂堂县主,皇室宗亲,稍有不慎就得传出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江景辰看着满阁十数位老太太,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云瑶县主眸光潋滟,朱唇轻启:“姑祖母乃是玩笑之语,辰哥哥莫要当真。”
永怡郡主看了她一眼,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复杂之色,点花阁赏花宴历来只邀请三品以上的命妇出席,多年来从未有过男子入阁的情况。
今日崇宁大长公主特意安排江景辰进了阁,在一众命妇面前露了脸,其用意已十分明显。
不用多说什么,年老成精的命妇们自是心中有数,又何须再用云瑶县主之尊,来抬高江景辰的身份?
永怡郡主想不明白,此举是否另有深意,又或是如云瑶所说,仅仅只是玩笑之语?
江景辰受不住云瑶县主似哀似怨的目光,拱手行了一礼:“殿下与各府老夫人当面,景辰作为晚辈实在不好在此叨扰,先行告退。”
崇宁大长公主似笑非笑:“你今日前来,所求之事可曾如愿?”
一句话就拿捏住了七寸,果然是物老成怪,人老成精,江景辰僵笑道:“殿下,您还是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这皮猴儿倒是光棍的很,罢了,不逗你了……”
崇宁大长公主看向一旁的云瑶,吩咐道:“看也看过了,快带你辰哥哥去取他想要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