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滚烫的泪水“啪嗒”落了下来。
她慌张的转头避开莫景离的眼神,转身就逃也似的朝楼上走去。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莫景离眸光微眯,看向餐桌,“她怎么了?”
“兴许是害羞了吧。”李妈一边拿来一条干毛巾帮莫景离身体,一边解释道,“刚刚老夫人在和少奶奶说让她养好身子早点生个大胖曾孙的事情。”
再次看向沈南溪离开的方向,莫景离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这个女人好好的又怎么了。
从李妈手中接过毛巾,莫景离眉头微皱,“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别到时候再被说我们家都没人关心她。”莫母明显有些不高兴。
莫母的话刚说完,就收到莫老夫人一记眼神的警告,急忙将嘴闭上。
哼,明明是自己孙媳妇儿小心眼还不让人说,要是千歌,才不会这样呢。
真不知道,这个沈南溪哪里好。
“去吧,南溪这丫头心思敏感,也是我想要抱曾孙心切,一时疏忽,居然把那件事给忘了。”
放下筷子,老妇人一脸自责。
“没事的奶奶,这件事情她迟早都需要面对。”
而且,他也会努力,努力在她的身体里播下种子,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嗯。”莫景离点了点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到了沈南溪所在房间。
只是,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门内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个女人极力压抑着的哭泣声。
敲了敲门。
啜泣声戛然而止。
再听,卧室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他狐疑的转动门把手,轻轻的推开房门,顿时一道身影从眼前飞快的闪过,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重重的关起。
真的是奶奶说的话让她难过了么?
迟疑了片刻,莫景离大步上前,再次敲响了卫生间的门,明知故问,“里面有人?”
原本不想回答,但沈南溪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有。”
莫景离眉头微微一簇,果然,她哭过。
“大概多久能好?”
“你可以用隔壁的。”
“隔壁的花洒坏了,我浑身被雨水给淋湿透了,得给赶紧冲个热水澡,不然……阿嚏!”
莫景离话还没说完,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本就假假上厕所的沈南溪,原本是不打算开门的,可听到他突然打了一声喷嚏,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刚刚在楼下两人四目相对的场景。
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那里,衣服头发没有一处干的,湿哒哒的只需站一会儿,脚底下就汪了一滩水,他这个样子,不被冻感冒才怪!
沉默了几秒钟,最终沈南溪还是于心不忍的从里面将门打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的就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房间内,凡是莫景离走过的地方都留下水渍,沈南溪低着头,快步的从他身边走过,却在最后一秒,手腕被一股外力握住。
是莫景离。
微微一怔,她回头盯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一蹙,冷冷的开口,“干嘛?”
声音囔囔的,带着极力的隐忍和压抑,听的莫景离心头一窒。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小女人这般委屈。
长臂一猛的一震,沈南溪猝不及防的落入他湿哒哒的胸膛。
“砰砰砰——”
刹那间,沈南溪的耳边响起他胸口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强劲而又有力。
身体触碰到一起,潮湿冰冷的触感另沈南溪的大脑骤然清醒。
就在刚刚,就在她的面前,这具身体和别的女人拥抱过,这颗心脏也和别的女人同频共振过,隐约间还能闻到那个女人身上残留的香水味,还有和那个女人拥抱过的余温。
抬眸,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眼里充满了怨愤和泪水,“请你,放开我。”
脏!
沈南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就连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莫景离,也微微一愣。
下意识的将她松开,后退两步,和她保持一步左右的距离。
长长地松了口气,如释负负的沈南溪抬步就走。
“沈南溪。”莫景离忽然开口。
身体微微一顿。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莫景离说。
他们还年轻,只要她愿意,孩子随时都会有。
“你说的对。”沈南溪回头。
明明很想哭,却强撑起一抹微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现在经历的这些上一世都已经经历过了,只是时间比上一世稍稍晚了一些,只是方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一些。
所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南溪,接受上天的安排吧,你和莫景离终究是无缘无份,就算可以重生也不能逆天改命。
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安慰,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包裹在眼眶里的最后一滴泪水擦掉,眼神坚定的看向莫景离,郑重的开口。
“莫先生,我们提前离婚吧。”
这样我不用再折磨自己,也圆了你和叶千歌的梦。
沈南溪的话,就像一把剪刀,将两人之间好不容搭建起来情感丝线咔嚓一下一掉剪断。
莫景离瞳孔骤缩,原本就冰冷的身体,顿时又冷了几度。
那难得的耐心与温柔,就像薄削的薯片一捏即碎。
“之前你想找我聊这个事情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聊成,后面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耽误到现在,很抱歉耽误你们了。”
他大步上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几乎冷的能够凝结成霜,冰冷的嗓音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似乎在冒着白气。
“不可能。”
沈南溪仰起脑袋,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仅有一步之遥的男人,“莫景离,你这样有意思吗!”
既然不喜欢她,既然有心爱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彼此苦苦的纠缠,为什么不能选择好聚好散!
他和叶千歌多般配啊。
叶千歌那么优秀,他们两人又那么相爱,莫母还那么喜欢她,只要随便找个借口说服老夫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圆满。
不像她。
一无是处的。
莫景离冷冷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沈南溪,离婚是你提的,合约上的日期是你定的,但你别忘了,这桩婚姻游戏,只要我不喊停,谁都别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