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寒冷如冬夜的雷声,在朱教练的头顶滚滚响起。
听的朱教练阵阵胆寒,害怕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在心尖处一点点漾开,散布全身。
因为害怕,哆嗦的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呜咽呜咽的发出一阵阵丧家之犬一般在低鸣。
“不说,那就是两只手都碰了。”
话音刚落,一只漆黑的沾满新鲜泥土的皮鞋一脚踹在刚被两个高达男人架起来的狼狈身躯上。
只听咔嚓——
身体飞出去的同时,两只胳膊无力,挂在身体两侧。
“啊——”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在空中久久回荡,“莫景离,你欺负我算什么,有本事……有本事找出真正想要谋害你老婆的凶手啊,你个怂货!”
朱教练疯了。
不然怎么敢对莫景离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
是嫌自己的活的太久了吗?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息顿时将至冰点,莫景离的脸黑的仿佛是打翻了的砚台。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身手敏捷地一把将朱教练从地上提了起来,大掌掐住他的喉咙,“ 你不说,我正想问。”
深不见底的眸子暗涛汹涌,冰冷的声音似腊月的寒风裹挟着腊月的冰渣落入朱教练的心头,让那颗心脏猛的一紧。
“谁在指使的!”
“我不知道啊,上周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刚到家门口就接到一通电话, 问认识不认识沈南溪,刚开始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说了句知道,结果就……”
“继续……”莫景离掐在他脖颈的手紧了紧。
“就让我找几个兄弟把沈,沈南溪给……”
“给什么!”
“轮,轮了,不过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莫景离鹰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就反胃的蛤蟆脸。
“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五,五十万……,卡里当场就往我的转了五十万,还说这五十万只是订金,事成之后再转五十万到我卡里。”
“虽然这么多钱让我很心动,但,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有也不会掉在我身上。”朱教练继续说道,“我以前干的那些事情明明没有几个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一说一个准,我怕呀……”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听声音像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莫景离的神色一冷,就连一旁的小杨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急忙上前一步,从朱教练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找到他说的那个号码。
五分钟后,小杨顶着压力走向莫景离汇报:“BOSS,查到了,给朱教练转账的一个账户是康城下面一个镇上的居民,是个中年男人的账户,但是给她打电话的是个留守妇女的号码,两者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
“据了解,那个留守妇女头一天手机在家被偷,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和严谨。
朱教练听得汗毛倒竖,他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居然碰上这样的事情,随后不仅什么都没捞着,还弄成了这样。
“哦?”黑眸微眯,莫景离眺望向远方。
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在他身边这么久, 即便是早已习惯他的阴晴不定,此刻的小杨浑身也是一身冷汗。
这样的BOSS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BOSS,虽然……但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给我点时间我总会查到他们的纰漏……”
小杨向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紧张的解释为自己找活下去的理由, 可不等他说完,莫景离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尝过绝望是什么滋味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从冥间传来的,听的人灵魂都在打颤。
“去农庄,把车开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现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强大的威压和危险的气息。
六十分钟后,一处偏远的私人农庄。
朱教练的双腿上分别绑了两块石头,而他的身后则是四条站起来足足有一人高的成年藏獒,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狼狈不堪的身体。
随着一声哨响,四条藏獒似收到指令一般,兴奋的朝这朱教练狂奔而去,黑亮的狗毛被风吹的一浪一浪,煞是威猛。
朱教练被吓的鬼哭狼嚎,脚腕处的两块大石头却像是两只手将他用力的往后拖拽,寸步难行。
随着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人影瞬间被四只藏獒团团围住。
屁股上的肉被咬下去的第一口,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朱教练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莫景离的那句,“你尝过绝望是什么滋味么?”
不等那惊恐的叫声散开,人已经被消灭的尸骨无存,只有那草坪上的那滩鲜红在诉说着什么。
……
“哈哈哈,沈南溪,想要怀上莫景离的孩子,做梦!莫景离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沈南溪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褥,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梦里叶千歌似老妖婆一般伸出尖长的指甲朝她一点点逼近,沈南溪觉得小腹一阵坠痛,一个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溜走,她痛苦的睁开厚重的眼皮,叶千歌正满目狰狞的从她身体里抱出一个婴儿。
血。
是血。
她的脸上,手上,身上全都是血。
沈南溪绝望想要抢回那个满身是血的婴儿,只见一双冰冷眸子突然逼近,一把卡住她的喉咙,“一个偷来的种,不配当我的孩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双手无力的挣扎着,挥舞着,两行滚烫的泪珠自眼角落下,一滴又一滴像两条川流不息的小溪。
空荡荡的小腹,空荡荡的心脏,让她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没事了,没事了”。
挥舞在半空的小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宽厚的大掌握着,紧接着,一只大掌轻柔的覆在另一只之上,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
那粗粝的薄茧子,那温暖的温度,如镇定剂般让她冷静了下来。
须臾,一只大手轻柔的抚摸向她的额头,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继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轻抚着,“没事了……”
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似山谷之间的泉鸣。
退去不安和绝望,沈南溪眼睫毛轻颤,须臾,睁开。
一眼,就看见了莫景离。
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旁带着浓浓疲惫和担忧,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那声如黑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
自从那晚他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那三个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定是在做梦吧,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呢?
伸手,苍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冷硬的五官,指覆一点点在他唇边的胡渣上扫过。
这是她重生过后做的第一个美梦吧。
真希望这样的美梦一直做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