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东,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在我去新疆求学的一年半时间内,给予了我无数的帮助和关心。
当我们大家都欢欣鼓舞地上完一年大学之后再相遇,当我们大家都风华正茂地憧憬着未来时,他却说出了那句永远都不应该说的话:“这次一起吃了饭,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面啰!”
呜呼哀哉!
痛彻心扉!
当他离去的消息来到我的面前时,如五雷轰顶,如钢针穿心。
在乌鲁木齐分别时都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暑假结束回到大学后,我整个人萎靡了很久很久。
我时常在睡梦中遇见他,就如我在正文里面描述的那样,我有很多次都梦到他回到了他父母的身边。
读大学的时候,校园网BBS很流行,我曾在上面写下来《白水边缘人》的开头,我打算把向东的故事写出来。怎奈学习紧张,当时也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写,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
参加工作之后,我每年都会梦到向东很多次。想提笔再写《白水边缘人》的想法又涌上了心头。
然而,软件开发行业的工作十分繁忙,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写作。工作几年后,又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到了小孩子身上。
2018年,我跌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我翻开书本,开始了。
那一年陪伴我最多的书,是孙张静翻译的《偷书贼》。
“1939年的德国,9岁的小女孩莉赛尔被送往慕尼黑远郊的寄养家庭。在养父的帮助下,她开始了认字,慢慢地学会了。
尽管生活艰难,她却发现了一个比食物更难以抗拒的东西——书。她开始偷书。
这是一个关于文字,如何喂养人类灵魂的独特故事,一个撼动死神的故事。”
在随后的几年里,我反反复复地读过无数遍孙张静翻译的《偷书贼》,还在喜马拉雅有声书中反复地收听,百听不厌!
每次,我都不停地把我当时的境况,拿去跟莉赛尔作对比。
虽说是我的至暗时刻,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自己也正朝着无底的深渊,不停地滑落……;可是和莉赛尔比起来,我的困境简直完全不值得一提……
我从莉赛尔的故事中,获得了挣脱泥沼的力量……
每次《偷书贼》,莉赛尔和她的小伙伴鲁迪之间的友谊,总是带给我感动。那里闪耀着人性的光辉,那是友谊的味道……
在看书的过程中,我总是回想起我和向东之间的友谊。
从那个时候起,一定要把《白水边缘人》这本书写出来的念头,就已经在我的心底,慢慢地生根发芽了……
当我提笔开始写作的时候,写得很不如人意。正如我在正文中提到的一样,我从小没有读过几本课外书,就更不要说了。家里面和学校都管得很严,我并没有机会去接触各种优秀的文学作品。
所以,我最早版本的第一章“西行的绿皮火车”,只有短短的八九百字。整个故事情节很死板,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我反反复复地写,反反复复地写……
有时好几个小时也写不出几个字,那种状态最磨人了,也特别地打击我的信心。
不会写,我怎么去写呢?
于是,我开始大量地读。
我想要用非虚构的写作方式来完成我的作品,于是我在很短的时间内读完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人生》,我还在网上找到了路遥的第一部短篇《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还读了陈忠实的《白鹿原》、阿来的《尘埃落定》、格非的《江南三部曲》,梁鸿的《梁庄三部曲》,以及王小波和贾平凹的系列作品。
但是,每次读完一部作品,我收获的都是深深的失落,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他们那么好的文笔。我缺乏对事物描绘的技巧,我没法用文字对各种场景进行描述……,总之,一句话,就是我根本就不会写作。
在反复的折磨自己之后,我开始调整自己的写作思路。
慢慢地,慢慢地,我把为什么要去新疆求学的背景加了进去。再慢慢地,慢慢地,我又经常从德国打电话回国,跟年迈的父亲聊我家祖辈的故事。这些故事极大地丰富了我的深度和广度。虽然还有很多事都是一笔带过,但至少我自己作为读者来说,读起来更通顺了,读起来更容易让人理解了……
就这样,我花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反复改写的第一章“西行的绿皮火车”。写着写着,我对后面的章节就有了更加清晰的规划。到了后来,就是天天敲键盘码字了。
写作是很累人的,但也是快乐的!有时写完一大段,累的全身虚脱的感觉,好几天都不想再写一个字。这种时候,我就窝在沙发里面追剧或者读,或者骑上自行车,到德国的森林和田野里面,胡乱地骑行个几十公里。
在写作《白水边缘人》的过程中,我得到了无数朋友的支持和帮助,尤其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们,借此机会,再次谢谢大家!
现在,《白水边缘人》来到了各位亲爱的读者面前,希望你们都能喜欢她!她是我人生创作的处女作!她是一个起点,也让我彻底地爱上了写作。
通过写作,我回望了过去,我触摸到了故乡的点点滴滴,探寻到了友谊的真谛……
从此,我下定决心,我要从故乡那里,去汲取文字的营养。
不管游子在外面的世界里,怎样地跌倒又爬起,如何地摔得遍体鳞伤,母亲的怀抱总是温柔地敞开。
在故乡的王国里,随处都能遇到热情的问候……
我要回到故乡去!不是坐飞机,不是乘火车,不是骑自行车,也不是徒步……
我要用文字在异国他乡和故乡之间,搭建一座小桥。
在我自己搭建的小桥上,我可以放肆地奔跑,随意地狂想,豪迈地抒情,放声地痛哭……
我要用文字,恣意地涂抹,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要用文字重建童年时的故乡,重绘父老乡亲们的光辉岁月……
我要从泛黄的黑白照片里,去搜寻他们的足迹;我要从年迈的父亲那里,去聆听往昔的故事……
最后,一个个文字都将变成白水的精灵,汇成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
在我这里,溪流将顺着小桥流淌。
我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扔进溪水中,它就变成了一叶小舟……
我跳进小舟里,从文字小桥的这一端,开始踏上万里征程……
最终我必将抵达,那魂牵梦绕的故乡……
在故乡,我将慢慢地躺卧在青草地上。
我不想再站起来,我要沉沉地睡去……
在睡梦中,我继续用文字浇灌着,屋后小山坡上的那片……狗尾草……
谢谢大家!
白水三间堂
2023年9月28日
于德国海德堡